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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阿金是個失意的漫畫家。
嚴格說來,從小就酷愛漫畫,為了這個夢想不懈努力奮鬥,考上理想的美術學院,又出國深造了兩年,僅憑這種高資曆就可以震動整個漫畫界。然而現實和理想從來總是背道而馳,興衝衝滿懷期待地把自己辛苦創作許久並修改無數次的作品投向雜誌社,卻如同石沉大海,杳無音訊。
開始還會自欺欺人,說是雜誌社每天要收到成百上千的稿件忙不過來,等等就有消息。但是隨時間推移,每每懷著滿心的希望跑去郵箱翻找來自雜誌社的信件,每每都會落空。心底就像被挖深一個五尺大洞,一波波的失望像空穴的風,令這個大窟窿愈加淒冷。
終於有一天,就在阿金已經不指望收到回複的時候,一堆水電費雜費房租費的催單裏,夾雜著一枚小小的,不起眼的土黃色信件。
顫巍巍地拆開,內心激動得難以自抑,心髒快跳出嗓子眼。
隻有短短一句話:對不起,您的作品未能錄用,請再接再厲。
阿金愣了三愣,將這張大部分空白的紙狠狠地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裏。
從此以後,她放棄畫漫畫。知道這條路無論如何也走不通,太多的因素與她作對,天不識英才,天妒英才又有何辦法?辛苦鑽讀幾年,為的是踏入漫畫界可以施展自己的才華,可以去追尋自己的夢想,也不求揚名四海,不求功名利祿,隻要有人喜歡她的畫她的故事,對於她來說就心滿意足了。
可是上天連這個機會都不給她,連漫畫界的門檻都無法踏進,又談何夢想?
阿金為了自小的理想,幾乎耗費全部積蓄。本來家境就不算寬裕,這麼久為了籌備這部作品,更是閉關自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這段時間除了大把往外支出沒有任何收入。現在放棄漫畫,也隻能去街頭作畫,得以混口飯吃。
對於現在的她來說,夢想什麼都是狗屁。人活在世上,如果連個夢想都沒有,剩下的也隻是一具行屍走肉罷了。
於是她搬出那個兩室一廳的房子,用可以湊起來的錢在街邊租了一間小屋,不足三十平米的地方,堆滿了她曾經當成寶貝的漫畫工具,現在卻隻能塵封櫃底。想來真是可笑,在上學期間,父母百般阻撓她畫漫畫,自己偏要往死牛角尖裏鑽,現在無人阻攔,竟然自動放棄。
也許這就是夢想與現實的差距,現實總是殘酷的。
阿金買來一塊畫板,買了一些質量比較過得去的水彩,帶著寶貝的調色板,背上這些吃飯的家夥坐在一條還算繁華的街頭,開始她漫長的作畫生涯。
第一天街頭,阿金也隻陶醉於美術給她帶來的樂趣,也不知道有多少路人駐足觀看,有多少路人記住她所描繪的畫麵。隻是臨近傍晚時分,有一對特殊的情侶停在阿金的身旁。
由於坐姿,阿金低垂的視線先是瞥見兩雙黑色的皮鞋。慢慢地上抬目光,發現是兩個男人。
兩個無論是長相身高氣質都十分出眾的男人。阿金當時在想:世界上竟然有如此完美的人,如果能夠畫進漫畫裏該多好啊。緊接著就被現實的涼水潑醒,自己不是早已決定放棄漫畫了嗎?
先前所說的情侶,其實不完全正確。畢竟是兩個男人,用慣常倫理來思考,怎麼都不可能是那種關係吧。
可是他們親密的動作卻那麼和諧。金發的那個男人的手在綠發男人的掌心裏,綠發男人將這兩隻手一起揣入自己的衣兜內。時值冬日,天氣酷寒,阿金也注意到金發男人的外衣側沒有任何口袋,想必這是綠發男人幫助他取暖的方法。
單憑這一點不足以判斷他們的關係,也許隻是親密要好的朋友。但阿金卻從他們互相對視交流的眼神中,感受到飄蕩在冰天雪地的絲絲溫暖。
「喂,綠藻頭,你瞧,多漂亮的畫。」金發男人在阿金還愣神的時候突然指著麵前的畫對綠發男人說。
綠發男人懶懶地瞟了一眼,淡淡地說:「畫不都一個樣嗎,有什麼好看的?」
話音剛落,金發男人在他的頭上敲了一記爆栗:「你他媽的真沒藝術細胞!這副畫無論構圖還是著色皆為上乘,別用你那髒嘴玷汙了!」
綠發男人「呿」了一聲,別過頭不去理睬看見這副畫比看見自己還親的金發男人。
阿金更愣,也許真的猜錯了。在她的印象中,男同性情侶不是一定會有一方較為陰柔,像女孩一樣纖纖姿態弱不禁風會小鳥依人嗎?怎麼感覺起來這兩個男人氣場不相上下?
也沒來得及細想,金發男人就已經靠近過來,微微彎下腰,對上阿金的視線。他有一雙至藍至純的眸子,連天空及海洋都不如那兩塊藍寶石純粹。他還有一頭燦金的發,從近處來看,更是流光溢彩。他的右眼被垂落的略長碎發掩蓋,他的左邊眉毛形狀不似纖直,而在眉梢處自然上卷。他的鼻梁挺直嘴唇削薄,怎麼看,都是一個極其俊美的男人。
雖然站在邊上的綠發男人距她甚遠,看不清具體細節。阿金依然能感覺到男人與眾不同的氣質,犀利的眼劍挺的眉,頎長直拔的身材,舉手投足間散發的是讓人折服的霸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