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了下去,然後死掉了。這樣,哥哥就怪不了我啦。”
他趴在我的肩頭吃吃地笑:“還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被強迫的那個人……不是我,而是哥哥,嗬嗬,想不到吧?”
來自背後的力量加強了,把我的身體向外推著,眼看即將失去平衡,我眼前的世界忽然旋轉顛覆,“啊——”我尖聲驚叫,一腳踏空。
“鬱青!”
在這刹那之間,我似乎聽見了楚鬱藍的叫聲。鬱青一愕,回過頭去,我淩空揮舞的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腳踝,另一隻手則死死扣住了岩石的縫隙。還好,我曾參加過學校的登山隊,否則就死定了。
但是楚鬱青立刻就蹲下`身來扳我的手,我的手指如同斷掉了一樣的痛。眼看無法再支撐下去,我幹脆鬆開他的腳踝,隨即又揪住了他的背包帶。
鬱青被我情急之下拉得向前栽倒,模模糊糊間,我隻看見一個黑影從我頭頂翻了過去,然後我的手上隻剩下半截斷掉的背帶。
岩石一陣搖晃,漸漸從山體上突出,我還沒來得及換手,身體一輕,就往下墜。
我本能地閉上眼睛,耳邊並沒有聽見下墜所帶來的呼呼風聲,身體似乎還停留在半空中左搖右擺。我睜開眼,頭上是楚鬱藍驚魂未定的臉,如同鬱青的一樣蒼白。
“你別動,我拉你上來。”
楚鬱藍的聲音聽上去就象生了鏽的刀尖刮在生鐵板上,澀啞難當。
“鬱青……”
我抓著楚鬱藍的手,艱難地爬上去,腿完全軟得沒了力氣,隻能跌坐在地上。我回頭望著黑黝黝的懸崖,想起落下崖去的鬱青,不知該如何安慰楚鬱藍。
“對不起,我沒有想到鬱青他會真的這麼做。雖然他曾幾次說過,但是我以為他隻是威脅我……”
出乎意料,先打破沉默的居然是楚鬱藍。他的神情裏疲憊和茫然居多,並沒有我想象裏失去親人後悲痛欲絕,搶天呼地的傷心。
“到了現在,你還不肯告訴我全部的事情嗎?”
我冷淡地反問他。
楚鬱藍愣了愣,微微低了頭:“對不起……”
“我已經不想再聽這三個字了。”
我站起身,拖著在岩石尖上撞傷了的右腿準備離開。
“鬱青三年前就是從這裏跳下去的!”
我站住。
“你再往前走十一步,向右轉,走六步,就能看見他的墓碑。”
墓碑上的文字即使隻用手摸也清晰可辯,楚鬱藍撫著上麵“弟楚鬱青之墓”幾個字,黯然神傷:“三年前,我考上東越大,鬱青瞞著我扔掉了錄取通知書,卻被雷發現。我生氣地去找他,他卻說他不要我離開他,我這才知道……他……他對我……竟是那樣一種感情。我們吵了起來,我激動之下就說,我要離開這裏,永遠也不回來。鬱青當時的表情很可怕,他發瘋似地抱住我,我反抗的時候打了他一巴掌。鬱青從小到大,沒有挨過誰的打,這是我第一次打他。我跑了出去,在山下住了兩天,雷來找我,告訴我鬱青自殺了。他以為我丟下他不管,就一個人爬上了斷崖,從這裏跳了下去。我們在下麵找了一個星期,才發現了他被野獸撕碎的屍體……天哪,你完全無法想象,那麼漂亮,那麼生氣勃勃的鬱青,會變得那樣慘不忍睹。”
他停下來,歇了口氣,才繼續說:“我自那以後夜夜夢到鬱青,他還在這崖下等著我,他喊我的名字,一身都是被野獸撕咬出來的傷口,鮮血淋漓,可怕極了。他流著眼淚說他好痛,好冷,好害怕,連一個陪他的人都沒有。我心痛得要死,他會變成這個樣子都是我的錯,我明知他從小到大最重視的人就是我,明知他有多敏[gǎn]多脆弱,卻還用那樣的方法傷害他,拋下他不管,這……都是我的錯啊……”
他把臉埋在手心裏飲泣,我已經明白了:
“所以你就替他招魂,屈服於他?你……”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了,身為驅鬼者,卻在每一個夜裏用自身的精血飼養弟弟的鬼魂,楚鬱藍選擇了這樣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內疚,到底是對鬱青的一種補償呢,還是錯上加錯?
“我和鬱青達成了一項協議,他答應放我去上大學,但我必須在放假的時候回山莊來陪他。這次我實在沒空,我原想他不過是太寂寞了需要人陪,所以才找來你幫忙。我沒想到他會對你產生誤會,竟然想要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