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段(2 / 3)

宇文晝很清楚鳶那抹揶揄意味著什麼。鳶天資聰敏,豆豆隻是無意中提到安瞳,他立即就察覺到了什麼。小時候的宇文晝不想輸給比自己小的鳶,每每花費雙倍的努力才能勝過他。不論是學習還是運動,鳶就像是被上天特別眷顧的寵兒,隨隨便便就能做得很出色。

因此,宇文晝才更明白鳶為自己付出了怎樣沉重的代價,如此巨大的代價讓他這一輩子都無法安寧。有些話是他永遠也不敢在鳶麵前說出來的——事實上,他就快被這沉重的桎梏給壓得透不過氣來了。

“那份工作別做了。”晝不緊不慢地說完,陷入片刻寧靜,兩人隻是凝視的對方。

鳶低下頭,切下一塊牛肉,滿不在乎地說,“現在工作那麼難找,誰會雇我這種背景的人。”

宇文晝表情猶如中了毒刺。“夏楚鳶……”

鳶抬起頭來,一字一頓,“宇文晝,我做的選擇就讓我自己來承擔後果,而你,就好好地去解決你自己的問題,可以麼?”半生的牛排被鋒利的刀尖撕扯開來,隱約可見血的痕跡。

宇文晝丟下餐刀和叉子,揉著自己的眼窩,“你還是不肯搬回去?”照例他得不到任何回答。窗外的天色陰沉,看不到星光。距離上一次爭吵有多久了,兩個月?或是三個月?印象中這一次分開的時間最長。曾經,也有過剛分開三天,又忍不住去找對方道歉的事情發生過。那些曾經熾愛的日子去了哪裏?那兩個不顧一切的毛頭小子又去了哪裏?兩年前,他把鳶接到了自己的公寓。鳶沒多久就發現了他的秘密。那時鳶近乎癲狂的模樣又浮現在眼前,一切都曆曆在目,就連疼的感覺也隨之翻湧上來。

鳶發覺晝走神了,但他沒有出聲,隻是握著餐刀的那隻手忽然加重了力道。

電話響了幾聲後,自動轉到了語音信箱,安瞳握著電話的手不禁顫唞起來,已經很晚了,宇文還是沒有回來。他掛了電話,轉身回到客廳,怔怔地呆坐了好一會兒。空蕩蕩的客廳靜得能聽到自己急促的呼吸聲,他抬起頭,對麵牆壁上的鳶尾花刺痛了眼睛。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電話驚天動地地響起來,安瞳跳起奔過去抓住電話,晝溫柔的聲音從那邊傳了過來。“剛才走開了,沒有聽到電話,你還沒睡麼?”安瞳低低地應了一聲,停了停,他吞吞吐吐地問道,“又加班嗎?”說完了,他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本來打算和醫院的同事吃完飯就回來的,可是中途又被醫院叫回來了,”說到這裏,他頓了頓,“今天恐怕回不去了,你就睡在臥室裏,明天早上我會趕回來送你去學校,早餐想吃什麼,我順便買回來。”

安瞳拿著電話直發愣。為什麼完全感覺不到與平時有什麼不一樣?“不,不知道,隨便什麼都好。”他給了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紛亂的思緒讓他的頭漲痛。

晝依舊不厭其煩地叮囑著他,晚上睡覺別貪涼,別把空調開著很低的溫度睡。安瞳不停地點頭應著,心底突然升起一股強烈的渴望,那種想法來得如此迅猛,以至於整顆心都被充滿了似的,堵得疼。

掛了電話,他默默地立在安靜而華麗的客廳裏,低垂著頭,兩隻手慢慢握緊了拳頭。

不想,不想放棄。已經沒有辦法拋棄那份溫柔的關愛了,無法想象再回到孤獨的日子裏自己是否還能夠堅持下去,也許,是晝的溫柔已經使自己變得軟弱。即使他們之間已經開始滲透進謊言,但無論如何,也不會放棄……

晝,會為你留著門,隻要你回頭,就會看見,隻要,稍稍地,回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