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雲裳帶著兩個丫頭慢慢回了玉還殿,一路上她的思緒都有點飄忽。
晚宴上發生的事情給了她很不好的預感,孔雀男和淳於昊的出現讓她總有種無形的危機感,這一切,或許僅僅是開始罷了。
“碧兒,讓廚房燒桶水來,本宮要沐浴更衣。” 才剛回來,齊雲裳便吩咐碧兒讓廚房燒水,她要好好去去晦氣。
“是。”碧兒領命。
“熙兒,今日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齊雲裳看著一隻手扶著脖頸,一邊不斷轉著脖子的熙兒。
“長公主,熙兒沒事,熙兒可以伺候您沐浴更衣的。”熙兒立即鬆了手解釋。
“一會兒讓碧兒伺候便是,你先下去歇著吧。”齊雲裳不理會她的逞強,淳於昊那一個手刀,可不是她受得起的。
“是~”熙兒有些勉強地答應。
“一會兒讓碧兒給你拿個膏藥塗塗,明日若還是不舒服,本宮準你休息一日。”齊雲裳邊往裏走邊吩咐。
“多謝長公主。”這下熙兒可高興了,她知道,齊雲裳的膏藥那可都是極好的。
熙兒已經退下,碧兒還沒回來,齊雲裳坐到梳妝鏡前,看著鏡中的自己。
瓜子臉上鑲嵌著一雙柔媚明亮的大眼,眼角微微上吊,給人一種驚豔之感,細長的柳葉眉,高挺的鼻梁,殷紅的嘴唇,小巧而精致的下巴,整張臉組合在一起,讓人眼前一亮,過目不忘。
滿頭青絲高高挽著,纖細的脖頸,盈盈一握的腰身,一席淡紫色極地長裙,果真是亭亭玉立一佳人啊。
齊雲裳摸摸略有些瘦削的臉,喃喃道:“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如果是因為這張臉的緣故,才會讓淳於昊這般心心念念,那如果她毀了它呢?結果會怎麼樣?
“長公主,水已經好了,請沐浴更衣。”碧兒的聲音打斷了齊雲裳的遐思,齊雲裳輕歎口氣,撤掉頭上繁瑣累重的頭飾,跟著碧兒沐浴去了。
全身心放鬆地坐在木桶裏,齊雲裳閉上眼,回顧自己的來時路,如果不是宇文少吉,那麼她就不會變得如此不堪,失去純真,失去尊嚴;如果不是淳於昊,那麼她不會成為連家都沒有的浮萍,亂世飄搖,她的皇帝舅舅,她的公主府,她的一切~
還有玉翠~
越握越緊的拳,越咬越緊的唇,直到血腥味兒衝入鼻腔,她才慢慢鬆開。
“怎麼?今日的晚宴不好玩麼?”一道略帶戲謔的聲音從一旁竄出,齊雲裳猛的睜開了眼!
是他?!
瞥見軟軟倒地的碧兒,齊雲裳的怒火猛的上竄,這人當真是如此膽大,欺人太甚!
“你倒好本事,竟敢夜闖玉還殿,也不怕被人發現?”齊雲裳的聲音傳到水仙耳裏,帶著幾分壓抑的憤怒。
“嗬嗬,娘娘可能不知道吧,你們的夏大將軍已經把這外圍的明哨暗哨都撤了,所以微臣才能如此輕易進來,並且能有幸一見如此賞心悅目的佳人沐浴圖啊。”水仙換了一身夜行衣,但齊雲裳還是看到了他衣擺處那幾朵盛開的海棠花。
齊雲裳也不遮掩,她大大方方坐在浴桶裏一邊擦拭雪白的手臂,一邊與水仙說話:“深夜來訪,想必你不是為了特地來告訴本宮這玉還殿的明哨暗哨都撤了吧?”
水仙一擊掌,眼底帶著幾分讚許和意味深長:“娘娘果真聰明伶俐,難怪國主會對娘娘一直念念不忘。”
齊雲裳真的很有拍死這孔雀男的衝動,宇文少吉對她的念念不忘那是種地獄式的痛苦,如果可以,她寧願雙手奉上,送給別人。
“哼哼,貴國國主的‘深情厚意’本宮可承受不起,若可以,本宮還真希望自己能生在平民之家,遠離這發生的一切。”
齊雲裳口氣中的無奈讓孔雀男的眼神閃了閃,他微眯起眼,口氣中是全然的嘲諷之意:“娘娘果真是異想天開的很,若這天下真有可以任人選擇的權利和餘地,那世上得少多少令人不平之事。”
“你到底想跟本宮說什麼?”齊雲裳不耐道,浴桶裏的水已經慢慢顯冷,這人再不走,她可就不方便起身了。她再故作大方,也大方不到讓人看光了身子去。
“也沒什麼,不過想問問娘娘跟那袁石玉學了這易容之術,可是有什麼打算?”水仙看著桶中之人已顯不耐,他勾起唇角風情萬種地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