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名女子都是官員家的女眷,平日所見也不過是後宅的一方天地,此刻被小北審視又略帶殺氣的目光掃過,個個嚇得脊背發寒,差點沒哭出聲來。

邱敏有些尷尬,正想跟她們道個歉,對方中的一人倒先開了口:“許久不見,姑姑和常侍大人還是這般風趣。”

邱敏一愣,再仔細看那名說話的女子,才發現原來是殷如秀。她之前沒認出來,是因為殷如秀的變化十分大,原本豐潤的臉變得清瘦,神色也比從前憔悴,頭發梳成婦人發髻,顯然是已經嫁人。

“殷小姐。”邱敏詫異:“你怎麼會在這?”

殷如秀似笑非笑:“如秀既已嫁人,自然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家老爺現任揚州知府,今日得聖上恩典,如秀也有幸前來參加中秋晚宴。”

邱敏傻傻地嗯了一聲,接著便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畢竟她曾經跟殷如秀有過不愉快,而且她不喜歡殷如秀這種綿裏藏針的性格,若是直來直去的崔雯倩,她還會跟對方說上兩句話。過了一下,邱敏才想起該讓殷如秀她們起來,她有心想去扶她們一把,但是小北不讓別人靠近她三尺以內,隻好對她們尷尬地笑:“剛才真是對不住,你們快起來,地上涼。”

幾名女子互相攙扶著站起來,看向小北的目光都有些敢怒不敢言的哀怨。隻有殷如秀神色未變,還笑著對邱敏道:“那時聽聞姑姑被歹人挾持,如秀還好一陣擔心,現在看到姑姑平安無事歸來,如秀也就放心了。”

小北的臉瞬間冷了下來,目光如針般刺向殷如秀:“閉嘴。”

殷如秀不像崔雯倩,崔雯倩見慣了滿身殺氣的男人,小北若敢凶她,她會比小北還更凶。而殷如秀在深閨中長大,女人間的勾心鬥角她或許拿手,但麵對小北的恐嚇,她心中一顫,頓時噤若寒蟬,不敢再說一字。

邱敏看了臉色發白的殷如秀一眼,轉身離開。殷如秀這個女人每說一句話都是陷阱,跟她這種宅鬥型的女人相處實在太累。

她被人挾持的事根本就不能對外宣傳,沐澤讓京畿衛封鎖官道四處找人,對外也隻是說找奸細。雖然有心人稍微打聽下,就能知道是在找她,但這種有損名節的事沐澤都裝作不知道,死不承認確有其事了,誰還敢刻意去提醒他要麵對現實,勇於承認自己的女人被別人抓走過。就算是那幫口無遮攔的言官,也知道什麼事可以追在沐澤身後罵,什麼事一個字都不能提。

殷如秀當著其他人的麵說她被挾持,真是好關心她啊!麵對這種好心問候,邱敏是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索性不理走開算了。誰叫她爹是殷士傑,再怎麼說,那也是從沐澤孩提時代就開始教導他的帝師,他總不會對帝師做什麼。尊師,不隻是傳統,這其中還有一種成長的情感在裏麵。

被殷如秀這麼一打岔,欒安早就不見蹤影,想到宴席快要開始,邱敏隻好作罷,沿原路返回。

走了一段路,小北忽然說:“這個殷如秀真是討厭死了,虛偽陰險,相比之下,崔文倩還讓人覺得可愛一點。”

邱敏詫異,以前小北特別討厭崔文倩,現在居然說崔文倩可愛。

“小北,你是不是喜歡崔文倩?”邱敏問。

“我怎麼可能喜歡那隻母老虎。”小北毫不猶豫地否認。

“你剛才還說她可愛的。”

“我是說相比之下啦!姑娘你想想,一條陰毒的蛇和一隻母老虎相比,是不是毛絨絨的母老虎會更可愛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