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當時我的錢不夠,便和安掌櫃約定今日來買。”她歎了又歎:“就算它已破碎,我也會按原價兩千兩將它買走,至少以後還有我知道,它曾經承載過一段感人至深的愛戀。”
邱敏忍不住抖了抖身上泛起的雞皮疙瘩,她一點都沒看出沐澤爺爺奶奶的故事有什麼感人,隻覺得那個受皇權壓迫的瓷器大師十分可憐。
女子質問邱敏:“這位姑娘,這個花瓶被打碎你也有責任,你怎麼能若無其事的將自己摘得一幹二淨?你至少也應該賠一半。”
邱敏回嘴:“本來就是你的丫鬟不小心,既然是貴重的東西,她自己怎麼不抱緊些,還抱著瓶子來撞我!”想讓她出一千兩賠個破瓶子,沒門!她就算不缺錢,也絕不做冤大頭!
女子見邱敏不鬆口不道歉不賠償,一雙美目越過邱敏,看向她身邊的沐澤:“這位公子,若是你們執意不認賬,小女子身單力薄,又不像這位姑娘有人撐腰,那也隻有自認倒黴的份,隻是這世間就沒有公理了嗎?”
沐澤聞言不悅,這女人分明是在說,邱敏仗著身邊有男人給她撐腰,欺負對方弱女子。那不就等於在指責他身為男人卻欺負女人?
他掃了地上的碎片一眼,冷笑:“就這麼一個假貨,也值兩千兩?”
那女子尚未說什麼,安慕容反而先叫起來:“本店從不賣假!”
沐澤從地上拾起一片碎瓷,漫不經心地點評:“範公瓷器最大的特色就在釉彩上,因為那種光怪陸離,氣韻自然天成的藍,有王者風範,堪稱瓷器之王,所以這種瓶也叫君瓷。這個仿品的釉彩無暈化,色彩過渡生硬,沒有真品柔和的光澤,整個瓷器的造型也不是範公的風格,就算在仿品當中,都屬下乘貨。”
那女子見沐澤言之鑿鑿,像是個行家,起了一絲疑心。女子道:“你確定這花瓶是假的?”
安慕容一臉緊張地看著沐澤:“你可別亂說啊。”
沐澤看著他,忽而笑了一下,安慕容頓時脊背發寒,脖子後麵冷颼颼的,眼前這個人雖然跟小北長得有些相似,但明顯比小北可怕多了。
沐澤道:“先帝雖有命內監販賣宮中之物充實內帑,但五年前錢太後還在世,花瓶既是隆興帝送與錢太後,必是錢太後的心愛之物。試想先帝又怎麼會在自己母親還在世的時候,把母親的心愛之物給賣了?”他那個爹再昏庸,對待自己的親娘還是很孝順的,賣什麼都不可能賣錢太後的心愛之物。而且那隻花瓶,在錢太後過世後,也隨她一起葬入帝陵中,根本不可能出現在市麵上。
女子聽沐澤提醒,才想起來先帝賣宮中之物是五年前,但錢太後是三年多前過世的,正常人確實不可能在自己母親還在世的時候,賣掉母親的心愛之物!
“好啊!你個奸商騙我們!”丫鬟柳眉倒豎,衝安慕容喝道。
安慕容急急忙忙將地上的碎瓷片撿起來裝進盒子裏,心想他好不容易才碰到一個錢多人傻的肥羊,結果卻被邱敏和沐澤破壞,之前他怎麼會覺得他們兩個是財神呢?分明是黴神!他收完瓷片,又趕那女子和她的丫鬟出去:“你們摔壞我的花瓶我都還沒找你們算賬!罷了罷了,今天算我倒黴,我不做你們的生意,快走快走!”
丫鬟雖然不忿,但安慕容畢竟是個男人,這個栗特人個子高高的,五官深刻留著大胡子,板起臉來還有幾分凶惡,而且據說這個人有些背景,告官未必有用,她不敢硬碰,隻得護著自家小姐出門。
那女子走到門邊,忽然間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摘下麵紗,露出如花似玉的臉,一雙眼睛含情脈脈地望向沐澤:“今日多謝這位公子提點,不然奴家就上了奸人的當。奴家水玲瓏,家住丹鳳街環采閣,公子若來,奴家必親自奉茶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