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澤聽完後十分沉默,邱敏還以為他累了,正想勸他好好休息,沐澤卻忽然問道:“為什麼紮木合說天下隻能有一個英雄?為什麼他不能和鐵木真共處?”

邱敏隻覺得沐澤的問題太過傻氣,在二十一世紀,就連小學生都知道一山不能容二虎這個道理。不過還是耐心解答:“就像人隻能有一個頭,你想,假如一個人他有兩個頭,左邊的頭想往左走,右邊的頭想往右邊走,那這個人還能走路嗎?紮木合和鐵木真都是世上難得的大英雄,他們各自都有很多的追隨者,就算紮木合肯屈居於鐵木真之下,他手下的人也不會同意,隻怕不久之後又要慫恿紮木合反叛,脫離鐵木真,這樣的話,草原就不能統一了。”

沐澤的眼神暗了暗,帶著一種了然,又仿佛是自嘲般地說道:“所以,林貴妃才不能容我。因為就算我聽母妃的話,奉皇弟為主,林貴妃也怕有一天有人慫恿我反叛皇弟,原來,我從一開始就沒有退路。”

邱敏聞言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噎住,前一刻她還覺得沐澤很傻很天真,後一刻她突然又覺得其實這孩子很通透。

中午停下來休息的時候,欒安帶來了一個好消息,他之前問過熟悉道路的人,前方是渭水,過了河就到金城縣了。邱敏聞言十分高興,隻要進了縣城,就可以給沐澤抓藥,還有他們路上吃的食物也要補充,她和欒安逃出長安時,並沒有帶多少食物。

她想到如今有大批的難民往那兒逃,萬一金城縣的百姓也跟著逃跑,那她補充食物的願望就落空了。這麼一想,邱敏又覺得時間耽擱不得,匆匆吃完最後一點食物,就催促欒安盡快上路。

馬車又行了一段路,邱敏正摟著沐澤教他數數,突然聽到車外哭聲震天,邱敏第一反應是:叛軍追上來了?她撩開車簾,正想問欒安發生了什麼事,卻看到前麵一道濃煙直衝天際。

欒安氣憤地說道:“前方的橋被燒了,這分明是要絕了我們這些逃難人的生路!”

馬車趕到渭水邊上停下來,邱敏跳下車,見那原本搭在河上的橋已經被燒毀,殘餘的橋墩還絲絲冒著熱氣。渭水上隻有這麼一座橋,被阻在河邊的百姓,不少人痛苦失聲,有些則在尋找木船渡河,可難民極多,船隻有限,為了能先搭上船,一些人甚至廝打起來。

邱敏望著又寬又深的河水,秋風透骨冰涼,隻覺得心都被風吹冷了。在軍事上,為了阻止敵人追上,燒毀交通建築是常見的事,不用說,這橋一定是皇帝走過後命手下的人燒毀的,隻要他自己安全了,百姓的性命又算得了什麼?

不過到了如今這地步,他們隻能棄車坐船了。欒安是個識時務的,抱怨了幾句就開始和邱敏收拾行李。食物已經吃光,他們隻剩下衣物和之前那兩個太監打劫來的贓物,金銀之物極占負重,帶著這些東西,又怎麼能逃得快?

邱敏從贓物中挑了一些小巧容易攜帶的首飾,和幾個小金錠,分成三包,讓欒安和沐澤隨身帶著一包,萬一三人不幸失散,至少他們還有些錢財伴身,至於其他值錢的東西隻能放棄。

欒安還舍不得那些金銀珠寶,邱敏皺著眉頭訓他:“是命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