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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比武大賽 一
第一章
沙萊斐公國的前暗部隊長隱身在柱下的陰影裏，腥色的紅眼睛注視著擂台上纏鬥的身影。
那樣奧秘的眼神，像是在審視著、評斷著。
──沙萊斐公國一年一度的比武大賽。
但大約不到數十秒，暗鬼的眼神又移回來了，不值得一看的比賽。
「很無聊是嗎？」一道微啞的聲線自背後響起，那是屬於老者的聲音，「你的表情簡直像在寫著『索然無味』四個字，暗鬼。」
被稱為「暗鬼」的前暗部隊長沒有回頭，他知道站在他身後的老人是誰。這個國家的第二高位者，沙萊斐公國的宰相，耐瑟．馮．左艾。
「但是再怎麼無趣，你還是得從裏麵挑出你未來的同伴。」耐瑟似乎不在意暗鬼的無禮，他和他一樣地望向擂台，灰白的發絲露出帽外，背脊卻比任何一個年輕人還來得硬[tǐng]，彷佛任何事也壓不斷。
「實力不足，隻是白挑。」暗鬼開口說出第一句話，無溫的，不帶情感的。
耐瑟卻笑了，眼角的紋路深刻明顯，他慢條斯理地又向前一步，陰影不是他喜歡待的地方。
「在你這個前暗部隊長的眼中，鮮少有人實力是足夠的吧？」陽光大得要令老人抬手遮擋，「哪，暗鬼，我一直在想，你會不會因為挑選出來的同伴無能，而幹脆動手殺掉呢？」
真是個好問題，不是嗎？耐瑟放下右手，自言自語著，有點譏諷的意味。
「……有必要我會。」暗鬼的聲音還是一慣的缺乏起伏，那雙在陰暗中的紅瞳，血腥得嚇人，很少會有人膽敢直視那雙眼。
「我知道你會，你不會才奇怪。」耐瑟朝旁揮揮手，像是在打斷他的話，「暗殺部隊的不二原則，礙事者殺無赦。為了避免你真的做出這種……連理由也稱不上的蠢事，我已經先預備好一個人選。」
暗鬼並不問是誰，畢竟暗殺部隊的不二原則，除了礙事者殺無赦外，還有服從以及完成任務。
這或許是這位紅眼的前暗部隊長，唯一最像臣下的地方。
「喂，小子！小子！」耐瑟回頭喊著，語調聽起來像在斥責一個晚輩，感覺不出身為宰相的威嚴。
然後，一抹修長的人影慢吞吞地從走廊底端走了出來。
那是名有著藍發碧眸的年輕男人。
身上穿著單色調的長袍，唯有下襬和袖口的部分繡有古怪的圖騰，像是植物舒展枝葉地鋪展開，同時也象征著「魔法師」這個身分。
男人用單手將散落的發絲綁束成馬尾，另一隻手則掩住一個大但不覺粗魯的嗬欠。陰影和廊外的陽光打混在那張俊朗的臉上，發下的一雙綠眸因為嗬欠的關係半瞇起著。
「你下次再叫我小子，就別想有人應你了，老頭。」撒米安懶懶的答腔著，他連走路的步伐也是漫不經心的慵懶，「二十七歲叫小子，十七歲又要叫什麼？」
「什麼十七歲？」跳過撒米安的無禮，耐瑟抓著語意不明的尾巴問。
「嗯，你是真不明白啊？」藍發的魔法師露出微笑，「劍組的優勝已經快出來了，運氣好的話，我們就會有一位小同伴加入。十七歲哪……光明的人生剛開始而已，立刻要因為某人的自私而變得不光明了。」
「你可以少說一些，撒米安。」耐瑟不太高興，「不一定會是他。」
「偏偏我覺得百分之百就是他，幸運女神向來支持我，你知道的，宰相大人。」撒米安無謂地聳著肩膀，外邊同時傳來如雷的歡呼聲，「似乎結果出來了，要去看嗎？」
撒米安瞥向不遠處的擂台，似笑非笑的目光掃過耐瑟，比出一個邀請的手勢。不過他微微的避開暗鬼，因為他不喜歡那對紅眼睛，隻是單純的不喜歡。
暗鬼注意到他不明顯的舉動，他已經習慣這種反應。
「不，不用去看。」耐瑟雙手背後，沉穩的說，「待會劍組和弓組的優勝就有專人領來了，暗鬼和你都不適合出現在大庭廣眾之下。前暗部隊長加上大賢者的第一弟子，這樣的組合隻會引人側目。」
隨著擂台外的歡呼聲漸漸平息，三個人也不再交談的佇立原地等待。
今日的陽光很大，在地麵上製造出金黃色的明亮感，就像廊外的天空，令人覺得無比溫暖。但唯有暗鬼站的地方，卻像他的眼底有一層終年不化的薄冰一樣，被隔絕在溫暖之外。
撒米安注意到這情況，他扯扯了唇角，心想這趟旅程可能會比預期中的再乏味一點。
走廊的另一端忽然有腳步聲浮出。
「四個人。」暗鬼往陰影的部分更退一步，「兩男兩女，一位是宮庭魔導，米拉提斯。」
「你看到的？」雖然不喜歡暗鬼的紅眼，但不代表撒米安畏懼他。
「我聽到。」暗鬼淡淡回答。
「優勝者隻有兩位。」耐瑟皺起眉頭，不管撒米安自語著「不愧是前暗部隊長」之類的句子，「多出一個人了。」
「比武可沒平手這回事。」撒米安撥開耳前的藍色發絲，綠眸感到好奇地盯著出現人影輪廓的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