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中邪了!宮裏都亂套啦!”

十六歲壽宴剛剛結束第二天,皇帝的寵妃趙貴妃之子永舜中邪的消息就像插了翅膀一樣飛遍朝中上下。各種大大小小的八卦火速蔓延,越傳越烈。

一夜之間,不管是朝中大員還是商販走卒,茶餘飯後人人都在議論此次七皇子中邪,整個後宮成了一團亂麻的突發事件。

“七皇子好端端的怎麼會中邪?他有當今聖上真龍盛寵,又怎麼會被邪物侵身?”

“就算不是中邪,那傳聞他整日整日睜著眼睛一眨不眨的,夜不能寐,連個瞌睡都不打,這又算得了什麼?據說趙貴妃心疼的夜夜在旁守著,人都削瘦一大圈,皇帝暴怒將太醫院整個翻了天都沒找出能醫治的人。太醫是什麼人都能當的嗎?連他們都束手無策,要我說就是中邪了。”

“不錯,我聽說皇宮裏出來不少人,私下請了神醫、道姑、婆子、跳大神兒的,真仙也好假仙也罷,統統請為座上賓要替七皇子醫治,隻要醫好了,不但賞銀萬兩還有官做,簡直就是飛黃騰達啊。可是就這樣的重賞還是沒有辦法。原本是個蘭芝玉樹的好哥兒,一個月下來被折騰的不成人形,皇帝差點砍了那些人的腦袋呢。母憑子貴,恐怕到時候趙貴妃在後宮也硬氣不起來了。”

“噓,這話你也敢說,不要命了!我看就是年少犯了癡魂兒,找幾位窈窕女子賜給他說不準就好了。”

“下作東西!天饋皇族能向你那般齷蹉心思?!隻等到誰能治好了七皇子受盡封賞風光,狠狠的打你的臉!”

...

是日,宮門大開,文武百官均心事沉沉的下了早朝。所有人心頭都壓著一塊巨石。

都說七皇子中邪,但還是有個念頭無人敢說。那就是七皇子說不準不是中邪,而是後宮有人作亂,大肆毒害皇子。

要是中邪,到還好說,一切都是邪穢的錯。

若是查出中毒,一旦七皇子有個好歹,免不得趙貴妃恃寵,在後宮掀起怎麼樣的腥風血浪!今日歹人既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毒害皇子,明日恐怕手伸的更長...這事兒盤算起來可就大了。

前朝後宮本就是螞蚱一條線,後宮亂,前朝也不會安寧。前朝亂,後宮同樣暗處交鋒。

工部員外郎賈政匆匆下朝,乘著從五品的藍頂官轎,不同往日一般消沉,風風火火的讓人抬竄從榮寧街一路趕回榮國府。

即是這樣,還嫌不夠快。不停的掀開簾蓋催促著轎夫快些,再快些!

入了榮國府,下了轎。正巧抓著賈寶玉的小廝茗煙問道:“老太太可在榮慶堂?”

茗煙慌忙間將手中捧著的二爺新製的胭脂塞到懷裏,連聲應道:“二爺正陪老祖宗用早膳呢,正在榮慶堂...二老爺可是要小的傳話?”

“還等的了你!磨磨蹭蹭的!我自己去!”賈政瞪了眼茗煙鼓囊囊的懷領,摔袖離開。心念著等他見完老太太定要再把賈寶玉叫到榮禧堂好生敲打一番。

正值入冬。

榮慶堂內銀絲碳火燒的頗旺,老太君裹著鴛鴦縫製的雲鶴抹額,身著青縐綢一鬥珠的羊皮褂子,滿麵紅光的和丫鬟們說笑。

待賈政走近一看,賈母懷裏親密擁著撒嬌的正是他眼見就煩,心念就悶的不成器的兒子——賈寶玉。此時不知又是哪個丫鬟起的性兒,給他頭編小辮,紅絲結束,眉勒著二龍搶珠金抹額,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紅箭袖,束著五彩絲攢花結長穗宮絛,外罩石青起花八團倭鍛排穗褂,登著青緞粉底小朝靴,真真是個女孩般的嬌貴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