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段(3 / 3)

他的母親沒能熬過病痛,戰亂的驚嚇、寄寓的苦楚以及思兒情緒一股腦擊來,終於漸漸奪去了生的氣息,六天前人已過世。留給蕭岐最後的一句話就是:一定要回到逢陽與蕭岐父親葬於一處。

且不說如今戰亂未息一路之上仍有零星兵鬥,天氣日漸炎熱回逢陽的途中又如何保證屍身不壞。

“蕭哥!”

蕭岐愕然轉眼望去,外邊急急走進來一個人,竟是久不見的王九山。

王九山一進門就眼中滴淚:“蕭哥,沒想到伯母大人就這麼去了。”

自從那日因為杜紅衣的緣故蕭岐與王九山鬧翻後,兩人就沒再見過麵。

蕭岐為著不想杜紅衣不痛快,更對王九山那夜流露出來的優越感到不快。王九山一直是個豪爽大方的形象,蕭岐沒料到他看人的眼界居然也這麼窄。

王九山那邊見蕭岐竟然就此不再去找他,便也有些後悔。可一來是拉不下臉麵,同時心中多少有些懷怨,他也沒去找蕭岐。到後來逢陽遭變,他被他爹逼著去了南方與蕭岐更失去了聯係。

此時蕭岐見他神情悲切是個真心悲悼的意思,想到以往兩人的交情便也沒冷淡了臉色,隻默然扶起王九山說:“九山怎麼來了?”

王九山見蕭岐與舊時一樣地親近,不覺有些心喜,由這心喜更又得來幾分沉痛:“九山聞訊遲了到今日才趕到,連伯母大人最後一麵都沒見著。當年她老人家對俺那樣關愛……”說著便有些哽噎。

“唉……是我不孝。”蕭岐想起母親平日種種情狀心中慘然長歎一聲。

王九山來時已知蕭岐之前為了杜紅衣一直沒伴在其母身畔,此時見蕭岐這樣便不好說什麼,隻問:“蕭哥有什麼打算?伯母是一定不能就這麼留在異鄉的。”

“說是要回逢陽的。”蕭歧說得有些沉重。

王九山仔細留意了蕭歧的神色,低頭沉吟了半晌,然後說了一句:“蕭哥若是信得過九山,這事就交給俺來辦。”

蕭歧有些意外:“怎麼好把九山牽扯進來?不說別的,這一路上說不定十分凶險,若有個萬一到時叫蕭歧如何心安?”

王九山笑了起來:“蕭哥,如今俺早已把生意再度做進了逢陽城,你知道我是做什麼的,那北朝人哪個見了南朝絲綢寶貝不愛在心尖的?這事你就放心,兵禍於俺不算什麼,到那時一紙通行在手,怕他什麼?!”

蕭歧見他一副誌得意滿的樣子,就問他:“九山如今當家了?”

王九山眼神一黯:“嗯,老頭子撐不住戰亂的驚嚇到了南邊就一病不起,俺不當家也不成啊。”

蕭歧安慰地拍了拍王九山的肩,微笑著說:“你爹心裏一定高興得很,九山出息了。”

王九山臉上微微一紅:“舊日九山太過胡鬧。蕭哥你就放心讓俺來辦吧,就當……就當九山給你給紅衣陪個不是。”

一句話又把蕭歧說愣住了,他想杜紅衣此時隻怕早已不在意往日的這些,如今的杜紅衣與他蕭歧還有什麼連係?

王九山見他如此,也沒再往下說,隻立刻差人去辦相關事宜。言語行事與往日做派已是大不相同。

一路上車馬蕭蕭。為了早日到達他們路上不敢耽留過久,走了大半月終於快到逢陽城。

蕭歧不由想到當日與杜紅衣一起逃出如今卻隻得他一人返回,也不知宜安城中的那兩人現在怎樣了。

他抬起窗幕往外看去,觸目盡是喪色。母親暮年遭逢戰亂竟落得客死他鄉,蕭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