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沒天分,不是,是他心太軟了。”傅琢說,“他能輕而易舉把人和野獸玩弄於鼓掌間,輕易讓它們在奔跑的過程中落入早已設好的陷阱,但他心太軟了,就是不小心害死一隻麻雀都要哭上好幾天。”
“部落的酋長都說讓他放手去幹吧,部落要跟大的部落抗衡,要在上萬年的偏見中免不了傷亡,能活下來幾個就算不錯的了,隻是少不了傷亡,所以他曾抱著棋盤,整天整夜的哭,整天整夜的哭,把木質的棋盤都打濕了一角。那個小孩說能保全另一個,另一個還不信,我曾不信……”
獄卒打了個哈欠,已經靠著長矛睡了一覺。
“傅琢,蝠族,原本我才是那麵盾牌……是他不忍心……”傅琢道,“他為什麼要拿命救我呢,還是他不忍心……你說他還活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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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秋來,轉眼過了一年。
“就算反悔不也是輸麼,你就讓讓他。”管事打扮的老者打趣道。
“落子無悔。”其貌不揚的年輕人有一雙極盡美麗的手,很無情地說道。
“以前你都不介意老夫反悔的,不像話。”對麵的老者話是這麼說,語氣卻很寵溺。
“小薑嫋身體養好了?”圍著棋局看複盤的另一位老者笑眯眯地說。
“好多了。”薑嫋道。③本③作③品③由③思③兔③在③線③閱③讀③網③友③整③理③上③傳③
“小薑嫋還是隻有在對弈的時候最討人喜歡。”
“他究竟是怎麼看上我的呢?”薑嫋心道,自己隱藏得那麼深,那個人到底是怎麼一眼看出他的不平凡呢,他從沒在年輕一輩麵前表現過自己。
“這就是真正的未解之謎了,可能人與人之間的相互吸引就是這麼奇妙吧。”老者道。
“還不如說他是見色起意。”
“我可沒這麼說,這是你自己說的,”老者推卸責任道,“以前你說可以讓蝠族被世人認可,可以徹底扭轉蝠族人在人族的地位,我們都不信,現在不信也得信了。”
久而久之,蝠族和人族通婚繁衍的後代能夠掌控異植,正道中人接納蝠族,也不得不接納蝠族人的特異之處,承認其人確實有高妙之處,伴隨著優勝劣汰,最終蝠族血脈將成為主流。
承認蝠族就等於承認了凡人起步之初弱於人家,等於接納了身為普通人的他們注定會被時代所拋棄,將是新時代新人族紀年下被遺忘在時間長河裏的那一批。
原本那些普通血脈好不容易占據天地優勢的人,對蝠族心存恐懼心存芥蒂,絕無輕易接納的可能。
突然有一天,薑嫋半開玩笑似的跟他們說,可以一試,要不要打個賭?
這邊老者將信將疑,跟他約法三章,不可殺長生劍宗一人,如果他能做到,就讓這些隱姓埋名在長生劍宗打雜的老不死們出麵救他一救。畢竟哪怕是凡血人族也有劍長生的前輩存在。將來的人族如何演變,也不會動搖到他們的地位。
真正屹立於世道不朽的勢力,倚仗的往往不是明麵上的那些,而是暗地裏的。
長生劍宗完整道統下從來不缺真正的長生者,這些長生者也不完全都去了另一個世界。
也有不少勘破紅塵,或者跟不上另一個世界的節奏,回歸故土,造福劍宗。
他們往往打扮得像個普通人,脾氣古怪,不與世爭,而薑嫋早在一開始接觸的就是這些老人。
當年正是跟他對弈的這位老人,帶他去挾天教看熱鬧的,正巧看到了牧遠歌和胥禮宗主親吻的一幕……
也就有了後來他半開玩笑似的跟這群老人們打的賭。
唯一的變故,便是牧遠歌會看上他吧。
“你若是想他,要不要老夫帶你到另一邊去看看他?”那老者也是真的寵溺他。
”不了。“薑嫋起身望著桃花飛舞的方向,“不用讓他知道我還活著。”
“他最反感被人利用了,我寧願他相信是我不值得。”
其實也不是特別複雜的局,因為被那人看上,蝠族的目的反而簡單了許多,隻是因此讓他舉棋不定,抉擇也變得艱難,繞了一大段路,越發看清了那個人,快要控製不住歡喜,可他不配。
……也幸好那人真正想要的人,從來不是他。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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