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然這麼說,但是他們還是替邵湛感到高興,邵湛推開門從辦公室裏出來,直接被一群人團團圍住:“湛哥牛逼!”
“保送,我靠,屌炸了。”
等侯俊他們散開,許盛坐在樓梯上伸展了一下腿,往下跨下去一級台階說:“你可以不用上課了?”
邵湛“嗯”了一聲。
許盛的心情和侯俊他們一樣:“那不是很爽,等消息傳出去,全高三都想揍你。”
“爽個屁,”邵湛說,“不是還得教你。”
高考不用考,但是私人家教的任務還得繼續。
邵湛發現他男朋友是真的心裏沒有數,他把許盛從台階上拉起來:“帶你高考比我自己去考,難多了。”
許盛:“……”
這種被嘲諷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百日誓師是臨江六中一年一度的大型活動,前兩年他們都隻當熱鬧看,也偷偷評價過顧閻王走煽情路線的時候格外“油膩”。
一個平時能在升旗台上和許盛大打出手的年級主任,突然說點掏心窩子的話,讓人汗毛直立。
但是今年他們成了站在升旗台下的那批學生。
已是盛夏,蟬鳴聲不斷,橡膠跑道被曬得發燙。
操場上布置得很隆重,配樂從早上就開始循環播放,紅色橫幅掛在升旗台後麵的樹上,許盛沒遲到,也按規矩穿了校服——他站在隊列裏,恍然間回想到上一次全年級這樣集結,好像還是高一入學的時候集結過一次。
但是那會兒他沒心情參加什麼迎新大會,也沒心情聽台上的老師輪番上陣給予這批高一新生祝福,滿心都是抗拒,也沒穿校服。
在顧閻王說到完“歡迎來到我們臨江六中”之後,還有新生代表上台發言,他當時很想從後排撤出去,往操場外走。
然而此刻麵前的場景逐漸重疊,連聒噪的蟬鳴聲都仿佛漸漸重合了。
許盛往後退了一步,反正他和邵湛在後排,也不用顧什麼隊形:“開學那會兒,新生代表是不是你?”
邵湛:“是我。”
“……”
邵湛:“你不應該說‘當時就注意到你’了麼。”
許盛“哦”一聲:“我當時覺得這個人演講內容很長,特煩。”
他男朋友總不按常理出牌。
顧閻王在升旗台上“喂”了好幾聲試音,然後才正式開始發言:“今年我校高三年級的學生取得了很多優秀成績,邵湛同學取得保送名額。”
顧閻王說到這,頓了頓,因為下麵要說的這個人名他念過很多次,但大多數時候都是喊他上來檢討:“七班許盛也不錯,在美術聯考中拿下第一。”
顧閻王顯然沒那麼容易放過他,順著批評道:“不過許盛同學以前有過不少不良記錄,上課總是遲到,還總喜歡特立獨行,曾經打死不穿校服,多次和我展開殊死決鬥——”
顧閻王說到這台下很多人都笑了,包括許盛自己。
很快,顧閻王話鋒一轉:“今天為什麼花時間你們聊聊許盛,是因為我們臨江從來沒有出過藝術生——我們為臨江誕生一名藝術生而驕傲,也想借此機會告訴其他同學,可能有些時候、你選擇的道路和別人不同,老師永遠支持你們,也希望能夠成為你們前進的助力。”
顧閻王聲音難得地溫和。
沒人覺得顧閻王“油膩”,七班甚至有幾名女生偷偷擦了擦眼淚。
“現在的每一張試卷,老師都能給你們答案,但是以後人生道路上你們會遇到更多‘試卷’,這時候,就需要你們自己給自己答案了。”
“離高考隻剩下一百天,其他跟學習有關的話,我在這裏就不嘮叨了,”顧閻王最後頂著烈日說,“希望你們走得更遠,臨江隻是你們的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