疊卷子,隻不過扣留原因截然不同——許盛那是實在考得太差,而這疊純粹是答得太好,直接被老師留下來當成範例,印了好幾份在各個班級分發。
除了語文扣除六分以外,其他科目幾乎門門滿分。
試卷堆最上麵的那張,第一行寫著:臨江六中2019屆高二開學摸底考試,數學卷,滿分150,得分:150。
考生姓名:邵湛。
第二章
邵湛。
這個名字許盛一天裏聽了不下六次。
各科老師進門就是一句“這回年級第一你們猜猜是誰,算了,不用猜了,沒什麼懸念,不過話還是要說,邵湛這回拉了年級第二整整二十多分”。
然後把複印了三十多份的高分試卷往下發:“看看人家這解題思路,再看看你們。”
原先許盛還不知道哪個邵哪個占,試卷從排頭傳過來,他伸手接過,打算隨手扔邊上,無意間看到複印卷上的字跡。
也不是他想看,主要這字寫得實在很難讓人忽視。
筆鋒剛勁,寫得有點草,許盛自己也是個“草書”派寫手,但這個草得一看就很有水平,跟他那種隨手瞎畫不一樣。
已經有同學開始吹了:“學神這字……我就算練十年字帖也寫不成這樣,這是人能寫出來的字嗎。”
“少貧,”老師說話時看著許盛,“我也不指望你們能寫成這樣,我就希望咱班某些同學,那字寫得能讓人看明白就行,題不會就算了,卷麵分都拿不到。”
拿不到卷麵分的許盛同學把那張卷子折了折,塞進桌肚。
許盛的校園生活,一向過得樸實無華且枯燥。
睡覺,打遊戲,上走廊罰站。
不存在第四種可能性。
下午最後一節生物課,老師讓他起來回答問題。
許盛把手機扔桌肚裏,才慢半拍站起來:“老師,沒聽清,能再說一遍嗎?”
生物老師看著這位學生坐在角落裏旁若無人地玩了大半節課手機,本就藏著一肚子火,這下直接冷下臉:“書上有,知道我們現在在講哪一頁嗎?”生物老師忍著氣,給他指條明路,“第四頁。”
許盛拎著本英語書翻了幾頁:“選詞填空?”
“……”
全班鴉雀無聲。
“啊,”許盛從這片死一樣的沉默裏悟出了點什麼東西,“這節不是英語課?”
兩分鍾後,許盛帶著手機和從同桌那兒順來的充電寶往教室外頭走,背靠欄杆站著,順便又通過敞開著的教室門、間接跟隔壁六班的同學打了個照麵。
手機震動兩下。
是張峰發來的消息。
-老大,又罰站呢?
-滾。
-我本以為我們隔著那麼遠的距離,不能經常看到你,結果發現幾乎每節課一抬頭往走廊外看就看到你的英姿。
-你也出來站會兒,能看我看得更清楚。
-這就不必了……我衝你揮個手意思意思就好,能看見嗎?
許盛抬眼,看到走廊盡頭靠窗的地方,真伸出來一隻手。
他又把頭低下去,回複:操,你傻逼麼。
張峰又問:晚上去不去網吧?老地方?
許盛沒及時回,他從聊天框裏退出去,最近聯係人名單裏安安靜靜地躺著個人,備注是“媽”。
消息接收時間是兩天前。
[媽]:到學校了嗎?
[媽]:讓你住家裏你不肯,好好上課,別的我也就不管你了,你要實在學不進去,順利畢業總行吧。
[媽]:高二了,讓你學習不是為了我學,你這樣將來打算幹什麼?!
許盛看了兩眼,神情沒什麼波動,然後給張峰回了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