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段(1 / 2)

,隨後便遣民婦上京來伺候老爺。民婦到了才知道,京城原來這麼大,哪像我們小鎮城東走到城西隻要一天的功夫?住了幾日客棧,表親當差的地方才摸清楚。那日從客棧出來,還提了一些東西去見了那表親,結果人家一口把民婦拒了。民婦不過想著京城他比較熟,於是想求他幫忙找處地方住著罷了。他說他忙,其實不過是想幫窯子裏的姐兒買簪子罷了。從那天起,民婦也明白了,自己事無論多小對別人來說都是十分麻煩的,無論多大對別人來說都是不在意的。於是尋了一家當鋪,死當了的一些東西。自己支了這個茶攤。”

陸炳聽到這裏,四下看了看這個簡陋的茶攤。潘氏又接著道,“大人別看這茶攤隻有一些破落的東西。都是民婦推著車來來回回的跑,一點一點支起來的。開張的前一天跑了二十多趟,最後累得脫了力,竟然倒在草地上,醒來已經是半夜,立刻跑回去趕快煮茶。”

陸炳聽到這裏,暗歎了一口氣,問道,“你可會針線?”

潘氏道,“隻會一點,拿不出手。民婦不過是貧苦家的孩子,從小笨手粗腳慣了,做出來東西,不過自家將就著穿罷了。”

陸炳道,“那好,我府上人不少,正好一些粗的針線活兒。回頭支個丫鬟過來找你。你還是收了這攤子,天涼之後隻怕會越發的冷清。”

過了月餘。臨近陸府的一處瓦房。

桃蕊進了屋就道,“潘姐姐,讓我在這裏躲半日可好?這些日子忙得腳都快不沾地了。”

潘氏道,“快進來,你家太太可好?”

桃蕊笑著說,“一切都好。” 桃蕊就看到桌上擺著一些衣料,便道,“這些活你也不必趕。反正府上開春才需要,”

潘氏道,“我閑著無事,不如拿出來做一做。”桃蕊在潘氏旁邊坐下,道,“沈大哥說帶你去過詔獄了,你可曾見到你家老爺。”

潘氏臉一紅,笑道,“見是見了。不過還鬧了一個笑話。沈大人帶我進去之後就先走了。我挨著柵欄叫了一聲‘老爺,太太讓妾身來服侍老爺’。誰知竟認錯了人。”

桃蕊奇聲道,“你沒有見過你家老爺?”

潘氏道,“我進門的時候老爺已經蒙難了。本來說好了是簽約做丫鬟的,後來太太見家中有表親在京裏當差,便做主幫老爺納我做妾。太太問我願不願意。老爺家在鄉裏原來就有聲望,若不是蒙了難,我也沒有這個福氣去伺候老爺。”

倆人說了一些閑話。桃蕊拿出兩塊檀木,道,“你問小虎子哪裏有檀木賣?那日小虎子與我說起,我從庫房翻了兩塊出來。不知道可合你的意?”

潘氏拿在手上看了看,道,“謝謝了。我也買了兩塊,不過沒有你的好。”

桃蕊拿在手上沉沉的,問道,“你要這個幹什麼?”

潘氏道,“那日去看老爺,見他囚室有一些瓦礫磨成的樣式。老爺沒有說,我也沒好意思問。但猜是老爺無趣用來消磨時間的,於是想送些檀木和刻刀給他。”

桃蕊立刻笑著道,“你以後要什麼跟我說就是了。你看你要的這些東西。小少爺正好也喜歡這些。府上有多餘的,我下次給你帶一些過來。”潘氏道,“你不要老是搬府裏的東西到我這裏來,你們大戶人家……”桃蕊笑道,“你放心,這點主我做得了。”

一日晚上陸炳回府,看到陸繹手上有一把小的刻刀,沉了臉問道,“誰給小少爺這個的?奶媽丫鬟呢?”

陸繹道,“爹爹,不幹他們的事。是我看到桃蕊姐姐手上拿的,所以也要的。”陸炳道,“你知道這是幹什麼的?” 陸繹道,“桃蕊姐姐說刻東西用的。”

陸炳念及原來用陸繹做幌子現在倒名副其實了,不禁笑道,“你要玩也可以,但不可以傷了自己。若真的傷了自己了,不許哭更不許遷怒別人。” 陸繹一邊連連點頭,一邊就拿著刻刀伸向屋中的盆栽。陸炳伸手本想製止,但卻隻是站在一邊,淡淡的笑看著陸繹荼毒紫竹那長長的葉子。

不遠處,潘氏也正抬眼看著一組雕刻的用具,想著下月給老爺拿過去,於是冷冷的夜也有了一份暗香。

作者有話要說:(寫在最後的話,沈束的時間,木蘭在時間上有所調整。沈束故事中最讓我感動的就是這樣一位女子,一個妾,孤身一人在京城靠賣針線過活,照顧坐牢的老爺。有很多其實與愛情沒有關係,可能覺得自己在奉獻的時候,會被一種激昂的感覺所充滿,於是願意義無反顧。色-戒的原型其實是一位上海名媛。在一開始答應的時候,專門找了戲子教她一些東西。在她答應的時候,在她做種種準備的時候,應該是偉大的。有時候經過比結局美麗。雖然曆史隻看結果。

又及,居然兩個人都姓沈,真是鬱悶。坐牢的沈大人是沈束,還有一個沈大人是錦衣衛經曆沈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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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嶢嶢易缺

嘉靖二十五年。南鎮撫司。

陸炳看著沈鏈,問道,“你昨日在詔獄與獄卒喝酒時說了什麼?”

沈鏈不在意的答道,“不過是說些閑話罷了?”

“閑話?”陸炳冷笑的問道,“評論次輔也是閑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