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段(1 / 2)

可推卸的責任。再說你走了,衛國大王江山基業,日後還能由誰來繼承?”

將盯著兵瞧了瞧,又轉身望了望一旁將士們。忽然意識到,此時此刻,他們的看著自己的目光已不僅僅是一種期望,更如兵所言,是沉甸甸卻無法推卸的責任。將沉默了半晌,卻忽然低低地笑了聲,轉頭望向兵道:“我自然知曉,方才不過戲言罷了。不過,我怎麼倒覺得你在對我說教?”

“是麼,”兵一笑,“你若如此覺得,那便是了。”

“有趣,”將挑了挑眉,調侃道,“一個逃兵,倒對我說教起責任來了。”

“逃兵確實怕死,天經地義,你自然與我不同。”兵看似不以為然地笑著聳了聳肩,又抬頭看向將,神色忽然凝重了幾分,“不過此刻,逃兵倒想借這機會,請求衛國未來的君主一件事。看在我曾經還算救過你的份上。”

“什麼事?”將看著兵難得一見的嚴肅表情,不由得也斂起了幾分笑容。

兵定定地盯著將的眼睛,過了一會兒,一字一句地說道:“你若為王,至少十年,勿犯我梁國之境。”

將與他對視的目光略路閃過一絲訝異之色,最後卻忽然低頭輕笑出來。

“笑什麼?你到底意下如何?”兵見將但笑不語,皺眉追問道。

“豈止十年,”將卻忽然笑道,“我若為王,於梁國,定當永不犯境。”

兵未料將不僅立刻答應,反而做出如此承諾。他眼睛明顯地亮了亮,確認道:“此言當真?”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將反而顯得無比坦然,回頭望了一眼身後的眾人,“自有他們為我明證。”

“好,”兵定睛望了望將,忽然朗笑出來,朝他伸出手道,“那麼,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將伸手,緊緊握住了兵的,出言亦是慷慨萬分。

心知如此一諾,便權當話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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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澈明之時,兵遙立在崖畔,遠遠地望著將帶著眾人離開的背影,嘴角掛著一抹笑。隻是,這抹隨著將漸行漸遠而變得愈發淡漠,最後慢慢地全部斂去了。

他忽然轉身,朝密林的反方向奔去。

那裏,是去往自己的家國——梁國的方向,離此處,已不過半日的腳程了。

但他卻使出全力地拚命奔跑著,比任何時候都要急迫。

因為——三日前,秦國已陳兵梁境。

這便是方才奄奄一息的文,在他耳畔說的最後一句話。餘下的話無需多言,也沒有機會多言,但兵心裏卻是無比明白。

隻怕此刻,兩國已然在梁國境內開始交戰了。

兵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子一懵之後,便隻勝了一個念頭,那便是趕回梁國。這個念頭讓才從戰場上死裏逃生的自己都有些驚訝,但卻也異常地堅定。

將走的時候,兵看著他的身影,腦子裏卻滿是他之前在戰場上,奮不顧身地保衛國戰旗不倒的畫麵。過去他常常以為,人活著才是最重要的。若死了,反倒什麼也沒有了。隻是,在方才“說教”將的時候,他忽然意識到,自己身上也有那麼那一份責任。

身為梁國人的責任,在山河垂危之時,挺身而出的責任。即使這責任是微乎其微,而非萬種期待的。然而覆巢之下無完卵,若此刻秦國覆了自己的國,縱使留得命在,也不過一條喪家犬而已。自己雖一心念著太平,渴望平靜無憂的生活,但這種太平絕不是用回避和逃離的方式麵對旁人加諸戰亂來獲取的短暫虛像。而是,一種麵對強敵視死如歸,誓保山河無傷的堅定決心。

這一切,大概都是將嘴裏,自己這個“小人物”過去所太過缺乏的吧。

兵挑起嘴角笑了笑,步子卻漸漸放緩,最後在樹林的盡頭站定了腳步。

他知道,往前十幾裏,便是梁國的城池了。

但他已經聽到了喊殺聲,馬嘶聲,以及刀劍碰撞的聲音,交雜在一起,仿佛還摻進了濃重的血腥氣味,朝自己迎麵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