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孟軒鶴聽到小宮女的話,搭上膝上的手放了下來,按在細絨毯子上,身子前傾了些,“你家昭儀晌午就不在宮裏了?那她去了哪兒?”
小宮女意識到說錯了話,唬地跪地,“皇上恕罪,奴婢不知道呀,奴婢隻是快一天沒瞧見過昭儀了,天快黑的時候,太子還嚷著找娘親,六月哄了好一番,奴婢才知道昭儀不在的。”
孟軒鶴思索了一下,他方才過來的時候也沒看見秦平那個太監,他問,“秦平呢?”
“奴婢沒看見,不知道上哪兒去了。”
孟軒鶴知道從這小宮女嘴裏也問不出什麼,便揮手道:“你退下,把六月叫進來。”
小宮女磕了個頭,趕緊去了。
六月聽了小宮女說的情況,一顆心沉了下去,完了,昭儀交待的事情,她給辦砸了,要是因為這個讓昭儀與皇上之間生嫌隙可怎麼好?
六月一進暖閣就先跪下認錯。
孟軒鶴不耐煩地揮手,“廢話少說,你先告訴朕,昭儀現在在哪兒?”
六月兩手絞著,看樣子,昭儀一時半刻是回不來了,皇上已起疑心,瞞不過去,她低聲道:“皇上,昭儀出宮去了。原是差了奴婢去告訴皇上的,可是奴婢去找皇上的時候,看到張婕妤與皇上在一塊兒......”
孟軒鶴一手撚起腕上的黃碧璽手串,難道南兒知道他今日見了張婕妤,誤會了什麼,生氣了,就跑出宮去了?
這也不像她的作風啊。
“你是不是還有什麼知道的沒告訴朕?”孟軒鶴盯著六月,隻有從這個宮女身上逼問了,大冷的天,這麼晚了,南兒還在宮外,萬一出了什麼事,該怎麼辦?
六月撐了一會兒,很快就抵擋不住皇上的威壓,將自己知道的事情說了出來。
孟軒鶴得知林初南去了上官府,且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出宮了,他有點失落。
南兒出宮為什麼不告訴他?是還不信任他麼?
他的聲音低沉下去,“你先下去吧,照看好太子。”
六月小聲問,“那皇上您......”
“朕在這兒等著昭儀回來。”
六月退了出去。
暖閣內變得非常安靜,孟軒鶴靜靜地坐著,他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除了這座皇宮,他還不知道別的地方是什麼樣子。
因此,他無從想象林初南現在身處的上官府是什麼樣子。
明明每天都跟她在一起,他以為他已經離她很近,他們朝夕相處,同吃同睡,她兩次出宮他卻完全不知情。
忽然想起,那夜他去衛婕妤的紫蘭殿,半夜醒來跑回溫室殿林初南趴在桌子上哭泣的情形......
孟軒鶴下炕,撩開珍珠簾子到了床邊的櫃子前,回憶著什麼,拉開了一個抽屜,往裏摸索。
抽屜裏麵果真別有洞天。
孟軒鶴發現了一個夾層,推開來,裏麵有一個包袱。
他將包袱拉出來,解了開,裏麵有一些首飾和信物,他拿起信,一封一封地看著信封上麵的文字......
他已不再是一個多月前初到大齊時那個兩眼一抹黑的孟軒鶴。
他認識了大齊的文字,接觸了大齊的國政,熟知了大齊的疆域,研究過大齊的地圖。
撇去那些看起來十分貴重的珠寶,其餘的信物連在一起,已經在他心裏的那張大齊地圖上繪製了一條路線,最遠處到達大齊通往關外烏桓國重要關隘木塔古道的通行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