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就在裏麵,請進。” 黑衣侍從站在門口對蘇錦說。蘇錦隨他的指引自己走了進去,繞過屏風後房間的全貌就收入眼中,房間古典深遠的布局令他感到不悅。這裏隻是待客的外間,有人走上來將他引進左邊的寢房,越走近那張罩著帷幔的大床,蘇錦心裏的疑慮就越深。當看到麵色蒼白地躺在床上的程學禮時,蘇錦的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好久不見,龍先生。”他冷冷地道。
“Eric,你回來了 。”程學禮微笑道,聲音一如既往的溫雅醇和,卻透著無法掩飾的虛弱。
“我還能去哪裏呢?”蘇錦看著他,“你病了?”
“是。”程學禮在泉的幫助下坐了起來,溫潤的目光注視著他: “你還好嗎?”
“托閣下的福,還活著。龍先生的名號果然很有影響力,弑神堂似乎也不想得罪您,所以將我放了出來.”
“你被弑神堂抓去了?”程學禮的神情是少見的驚訝,“什麼時候的事?” 一直站在程學禮身邊的泉警示地看了蘇錦一眼,搶先說道:“前天的事,那時候您還在昏睡,所以我擅自做主讓人去人交涉了。”
程學禮沉吟著點了點頭,對泉道:“我想和蘇先生單獨談談,你先下去吧。”
等泉離開以後,程學禮掀開被子慢慢下了床,蘇錦冷眼看去,程學禮黑色睡袍包裹下的身體依舊頎長勻亭,但明顯孱弱了不少,整個人看起來蒼白而精神不濟。“我知道你現在一定有滿腔怒火,也一定恨死我了。但無論如何,請先聽我說完想說的,趁我現在還有點精神。”他靠在窗邊沉吟著,似乎不知從何開口,過了半晌才緩緩道: “我小時候經常生病,雖然醫生說是因為自身體質孱弱,但家裏的長輩認為是福緣不夠深厚,所以時常送我到有名的寺廟裏靜養修福。十三歲的時候我遇到了我人生的啟蒙導師,他是一位出世的禪學高僧,但又不僅於此。 他將自己一生曆練的智慧和學識都教給了我,並作為我的引導人,將我引入了一個極端隱秘的團體。”
“這個團體的名字,恕我不能隨意泄露。它的存在雖然鮮為人知,但其影響力卻是無法估量的,這個團體的成員寥寥可數,但每一位都因其個人地位和背景對社會負有某些責任。我既身在其中,也自需要在某些方麵盡己所能。隻是如今,我的身體狀況卻一日不如一日了。”他歎了口氣,因為精神倦怠不得不在一張舒適的扶手椅上坐下。
“你怎麼突然病成這個樣子?”蘇錦疑惑地道,同時打量著靠在椅背上的病人,程學禮這個人,連同他的身體和精神對蘇錦來說都有如幻像,帶著虛虛實實的神秘感。在這一刻之前,他已深切體會了他的深不可測,忽然之間又見到如此虛弱單薄的一副形象,難免覺得不真實。
“任何不治之症到了末期總是這樣可怕的,我的身體已經被這個看不見的對手毀滅得差不多了。”程學禮的口氣很無奈,不理會蘇錦的驚訝,他繼續道:“這也是我急於見你的原因,我的時間不多了,在臨走之前,我需要一個值得信任的人,繼續幫我完成剩下的事。 而那個人,就是你。”≡思≡兔≡網≡
“就因為你選中我,所以就眼也不眨地打破我努力經營的一切,逼得我無路可走。”蘇錦冰冷的口吻帶著無法克製的憤怒,“你憑什麼,姓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