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煦細看那個男人,他身著青衣,身材高大,麵容英氣十足富有滄桑感,看樣子是長期在沙漠行走的人。
青衣男子聽到響聲,抬眼看了看北堂煦,道:“醒啦,先喝點東西吧。”隨手拋給他一個羊皮袋,袋子裏是烈酒。
“是你救了我?”北堂煦走出帳篷在男子的對麵坐下,也不管自己身體虛弱,拔開羊皮袋蓋子就喝起酒來。
“算不上,路過見到順手罷了。”
“哪裏,受人點滴必當湧泉報之,何況是救命之恩。可惜在下現如今自身難保,若他日有機會,必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北堂煦說到慷慨處,拿起羊皮袋又灌了一大口,道:“未請教兄台尊姓大名。”
青衣男子哈哈大笑幾聲:“看你裝束就知道你一定是中原武林來的,果然說話一股酸勁。在下無父無母,無名無姓,居無定所,常年在塞外漂泊,認識的人都叫我一聲‘青衫客’,你隨性叫就行了。”
“原來是青衫兄,在下北堂煦,很高興認識你。”北堂煦對著青衫客抱拳。
“哈哈,好說好說。”青衫客豪邁地大笑兩聲,又道,“不知北堂兄怎麼會千裏迢迢來到這茫茫大漠,還險遭不測。”
北堂煦沉吟一刻,道:“實不相瞞,我是來尋找春城與不老桃花的,不知青衫兄可聽過不老桃花的傳說?”
青衫客的眼睛忽然暗沉下來,語氣也冷淡不少:“原來又是一個妄想長生不老的人,人生在世,若活得有意義,幾十載便以足夠,若是毫無精彩之處,徒然追求長生也隻是徒增無趣。”
見青衫客誤會,北堂煦淡淡一笑,道:“青衫兄誤會了,北堂煦尋找不老桃花並非為了長生不老,事實上,我從來都不信不老桃花這種東西???”
“那又為何?”
“隻是我的未婚妻不幸中了劇毒,此毒名為‘遲暮’,天下無解,中毒之人一夜白發,會在一年之中漸漸老死???”北堂煦眼神漸暗,“當初我向她求親之時,承諾一生一世,永不分離,而如今她命懸一線,我卻束手無策,最後竟隻能將唯一的希望寄托在這虛幻的不老傳說之上。”
北堂煦不再說下去,仰頭喝了一口酒,卻因喝得太急嗆到,當下劇烈地咳嗽起來。
青衫客看著他,沉默許久,最後隻淡淡地說一句天色已晚,早點休息。
翌日一早,北堂煦就被青衫客叫醒。
北堂煦看著清早的沙漠,微風輕撫,黃沙柔美,完全不似中午的暴烈,沙丘堆成一圈一圈的波紋,向遠處蕩開。
太陽剛剛露出一點,發出微微的光亮,溫熱,幹燥。
青衫客背對太陽指向西麵,道:“你背著太陽升起的方向一直走,不要轉彎,大概黃昏的時候,你會遇到一場沙塵暴,到時你無論如何不要回頭,不要轉彎,一直逆著沙塵暴前進,約莫一個時辰之後,你就可以到達春城。”
北堂煦驚訝地睜大眼睛,還沒來得及問出口,青衫客又道:“不用問我為什麼知道,也不用感謝我,因為即使你到得了春城,也未必拿得到不老桃花。”
“為什麼?”
“你聽過春城有一位城主吧。”
北堂煦點點頭。
“關於那位城主的傳說,都是真的。”青衫客淡淡地說道,從自己的駱駝上拿下一個包袱,裏麵是幹糧和水,“這些你帶著,維持一日的行程夠了,等你到了春城之後???”
青衫客頓了頓,北堂煦以為他要說就會有食物供應,他卻接到,“就不一定還有命吃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