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語剛落,顏次當即呆在當場,臉色蒼白,過了半響,立馬激動的抓住了老人粗壯的手臂,喉嚨一陣嘶吼:“不會的,三天前我不是照樣進來了嗎?一定有辦法離開的對不對?”
老人搖了搖頭,眼看顏次痛苦模樣,眼中閃過一絲不忍:“那種異象每隔五百年一遇,下一次便要五百年後了。”
顏次腳下一個踉蹌倒退幾步,竟倒坐地上,臉無血色,雙目赤紅,整個人如同丟了魂一般,口中不斷重複著三個字:“不會的,不會的……”
一時之間,他的腦海中浮現了許多人影,他的母親,大哥,三弟,父親,宮芊若,淩瑤……轉眼間,一個個猙獰的麵目又浮現腦中,楊森,宮落羽……
這些人,一個個都是他的牽掛,有愛有恨,都是他的回憶。可如今,這些曾經的人事,似乎都遠離而去,被那無盡的蒸騰地獄永久相隔。
五百年,顏次並沒有那般充足的時間,無論是追尋自己的大哥與父親,還是對宮芊若的承諾,對楊森的狠話,對母親的期待,或對淩瑤複雜朦朧的情感,都經不起這麼長久的等待。五百年的時間,或許他已化成一杯黃土,外界早已麵目全非。
顏次的拳頭咯咯作響,他的心燃起無盡憤怒,對蒸騰地獄的憤怒,對上天安排的憤怒!
“不行,我決不讓這天決定我的命,我要向自己的道路堅持邁進,怎能在此止步!”口中喃喃自語,顏次的眼中忽而重煥生機。
處在一旁的老人,望著顏次,眼中閃過了一絲莫名的光芒,口中張開一個吃驚的弧度,呆滯了許久……
這一現象讓大牛親眼所見,頓時嗔目結舌,他何嚐見過,這位天塌下來也不會有一絲吃驚的老人,竟然會有這樣的神情。
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顏次對老人躬了躬身,道:“抱歉了老人家,小子一時失禮了,請問真的沒有其他辦法離開了嗎?”
看到顏次眼中的堅毅之色,老人的嘴角難得地掀起了一絲笑容,一閃而逝,再次板著一副老臉:“也不是毫無辦法,隻是這個辦法九死一生,你最好再作一番考慮……”
老人話沒說完,顏次便斷言道:“不必考慮了,老人家您就告訴我吧,我一定要離去,外麵還有許多人等著我。”
“那好,當今首要之事便是治好你的傷勢,憑你現在的狀態,那是十死無生。”老人點了點頭,對顏次說道,隨後向一旁的大牛點頭示意。
顏次雖想早日離去,但心中明白老人的話語在理,而且,他的右臂已經廢了,便是出去,也斷然敵不過那楊森。於是,向老人行了一禮,便跟著大牛離去。
一陣清風吹來,將老人身上的獸皮長衣吹得獵獵作響,他獨自一人立在草舍之外,正午的陽光把其折射出一個高大的投影,此時,周圍仿佛隻剩他與影子,那背影顯得如此的落寞,孤獨。他望著顏次離去的背影,雙眼忽而朦朧,口中喃喃:“主人,這個叫顏次的小子,那眼神就與當年的您一模一樣,你說是嗎?”……
……
時間飛逝,又過三日,顏次的草舍之內。
“小次,你說酉長有啥辦法讓你離去呢,你這樣小胳膊小腿的,一折就斷了吧,怎麼抵擋那恐怖蒸騰呢?”大牛坐在顏次草舍的地上,手上鼓搗著一盅草藥,一張虎臉顯得極是糾結,似是思考老人的辦法。
這三日以來都是大牛在照顧著顏次,顏次不便活動,無事可做之下便與大牛閑聊,時間一長,兩人無話不談,關係是親密了許多。大牛嫌顏次的名字喊著不順口,直接就喊做小次了,顏次也無所謂。
聽到大牛的話,顏次頓時啞口無言,佯裝惱怒道:“大牛你這廝,不是告訴你不可隨意在別人麵前議論麼?!”
掏出藥盅裏已成汁液的草藥,遞到顏次手中,大牛突然虎臉一紅,不好意思道:“我一時忘記了啊,小次你快些敷藥吧!酉長說了,讓你敷藥之後就去找韓仙醫呢。”
“韓仙醫是誰?”顏次一邊把草藥汁液抹在身上,一邊問道。
“韓仙醫是我們部落的醫師,他可厲害了,我們部落的人常年捕獵野獸,一不小心連手腳都不保了,可韓仙醫還能讓他們的手腳再長出來呢!”大牛說著得意洋洋地昂起頭,就像那韓仙醫就是自己一般。
而顏次聞言卻是全身一震,望了望自己的右臂,腦海中浮現起劉勇的斷臂,眼中閃過一絲火熱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