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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 前塵 上【已修】

傅易辰一直虔誠地等待著自己的愛情,他潔身自好,忍受孤寂。顯赫的地位之後,詭譎的計謀之下,對於愛情,傅易辰仍保有著一顆對愛情純潔敦厚的心。這顆心默默地耐心地平靜了二十七年,終於有一天它失速了、狂熱了、化為了一團永不熄滅的火。

這火,隻為一個人光明、跳動、燃燒。

這火,隻給一個人快樂、溫暖、幸福。

因為那一日,他在老宅陌生而熟悉的香椿樹的涼陰下,遇見了徐笙。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徐笙生父愛煞賭博,常常前往澳門小住,少則一月多則半年,即便是結了婚也是如此。自徐笙的母親因難產而死之後,父親便棄徐笙而去,更是以澳門為家,一年難得回來幾次。年幼羸弱的徐笙舉目無親,隻靠著與他家祖上有些淵源的隔壁陳家過活。

徐笙天賦佳嗓,從小便頗為聰敏,知事起便跟著票友陳叔哼哼唱唱,居然還唱得有板有眼。後來,被當地戲班子破格錄取。而在家財散勁欠債累累之後,父親隻好回了老家,徐笙便在一次次的搬家逃難中迅速長大了。本以為隻要出師之後,辛酸苦辣就會過去,誰知道就在徐笙登台獻藝的前一天,父親因拖欠高利貸而被找上門來的追債者亂刀砍死,而父債子還,自己的生命也危在旦夕。走投無路之時,傅聿甄——傅易辰的父親念起與徐笙母親的舊情,找到徐笙並出手相救。

傅聿甄收其為養子,並計劃好好培養徐笙,以便日後收為己用。然而,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空中不會掉下餡餅,任何事情都是要付出代價的。就在徐笙十六歲生日的那天,傅聿甄以禽獸的方式奪去了徐笙對生活僅存的一絲幻想。

從此,徐笙除了傅聿甄的養子這個身份,又多了另外一重。但是毋庸置疑的是,傅聿甄是一個好情人。更多時候,他是個合格的主顧。在美國求學,徐笙閑來無事,便無數次在信中寫“……在雜誌看見……”,傅聿甄便立刻親筆回信道:“這並不襯你,但我會置……”或者說,“的確漂亮,笙笙的眼光不錯。”一切有求必應,理所當然。

傅聿甄去蘇黎世開會,不去劍橋看傅易辰,卻跑到美國和徐笙見麵。

徐笙頗愛看賽馬,傅聿甄除了親自收集消息和安排行程之外,還在外蒙古為他置了一個私人馬場。為了方便互相探望,傅聿甄便營造了一個小型的私人機場,置了雙座直升機。

徐笙二十歲生日之時,傅聿甄在落霞道建造了一座中式別宅,命名為“笙園”,園後靠山,花園綠地延伸至海灣,配有一個小型碼頭,備有德國聖汐公司的遊艇若幹。傅聿甄甚至還在加拿大西北部買下島嶼,名為“笙島”。

一切不過為博徐笙一笑。

徐笙也盡心扮演著自己的角色,刻苦讀書,門門功課都拿A,在公司潛心學習,努力幹業績,做一個合格的兒子;從不與誰戀愛,也不會把一掖情人帶回自己的宅子,做個合格的“寵妃”。

徐笙沒有任何不甘,因為這一筆交易相當劃算。徐笙也不介意被傅聿甄當作女人來寵,因為這是他用純潔和尊嚴換來的,簡而言之,這一切都是徐笙應得的。

老天若是要眷顧一個人,必會讓他吃一點苦頭,也同樣,若是艱辛太久,苦難總會提早過去。成為傅家人十年之後的徐笙,收到了一個不知謂其幸還是不幸的消息——傅聿甄因對手尋仇不幸中彈,加上舊疾複發,時日不多。忙從千裏迢迢的美國趕回,也未來得及調轉時差,徐笙便直奔老宅。女傭福嫂多嘴:“老爺還未告知辰少爺,卻先把笙少爺叫來了,真是看重!”徐笙頗值深思地笑了笑,不可置否。

未過大堂,便聽昆曲飄然,細聽之下正唱到《皂羅袍》:“……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

又是那個不知名的女聲,唱得頂好,常常叫豆蔻年華的徐笙變得兩腋生風,飄然癡醉,但讓徐笙夢到軟玉溫香、醉夢鸞帳的卻是那金聲玉振的男聲……依稀見過那張黑膠唱片,中心隻寫著一個模糊的小小的“竹”字,卻不知那兩人到底是誰。

徐笙不禁跟著打開折扇,輕移步子,旁若無人地哼唱,宛若遊園:“……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賞心樂事誰家院!朝飛暮卷,雲霞翠軒;雨絲風片,煙波畫船——錦屏人忒看的這韶光賤!……”

傅聿甄癱躺病榻,一見徐笙便老淚縱橫,仿佛已老了十歲,不,二十歲。他言辭懇切,誠心悔過,祈求徐笙的原諒。見傅聿甄威嚴陰狠不再,倒像個和藹親切的老人。迎著他那溫和渴切,帶著些許愛意的眼神,徐笙還真快將他當成自己久違的父親了。對過去避而不談,一切抹煞,是安慰病人的最好方法。麵對傅聿甄,徐笙麵帶微笑,隨意敷衍,又適時喚上仆人,合上了那扇破門。

悠然地步在長廊裏,微風中夾雜著冷峭的花香。徐笙跟著曲子接著唱:“……甚良緣,把青春拋的遠!俺的睡情誰見?則索因循靦腆。想幽夢誰邊,和春光暗流傳?遷延,這衷懷那處言!淹煎,潑殘生,除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