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纖聽見這一聲叫喊,趕緊跑到老屋,燒成廢墟的老屋子一片黑灰的低矮土牆,不高的門框已經燒斷一半,半折著彎下來,纖纖矮著身子進去,一眼便看見躺在地上的圓圓,小姑娘眼睛還是睜著的,嘴角汩汩冒出黑色的血,脖頸上一點黑色,抽出一條血絲來,手上半握著一隻小娃娃木雕,纖纖蹲下身去探一探她的鼻息,小姑娘已經是沒氣了,她手還沒收回來,已經死了的圓圓嘴裏冒出大股的黑血來,嚇得纖纖“啊——”的一聲跌坐在地上。
同樣被這聲音吸引過來的,還有阿寧,阿寧推開隻剩半截的木頭門進來,一眼看見這個情況,額間突突地跳:“怎……怎麼回事?”
“姐,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姐……我隻是在屋外收拾東西,我聽見老屋有人叫了一聲,我就跑過來,我不知道圓圓為什麼就死了——”她越說越慌,手上被沾著的大灘黑血還在滴,她看著自己的手,手心裏全是黑色的血漬。
接著跑進來的是小艾,小艾看了一眼躺在地上,臉上大灘黑色的圓圓,大喊了一聲“圓圓——”立刻撲過去,掌起圓圓的頭,抬手探到她的鼻息,已經是沒氣了,似不能接受般,小艾使勁的晃著小姑娘:“圓圓,圓圓——”
阿寧一瞬不瞬地盯著纖纖,纖纖顯然也是被嚇到了,小艾突然轉過身來,臉上的表情是憤怒或悲戚或者……無法形容,她抬起手,指尖是一根頭發,那根頭發盡管已經被血色染黑,卻還能依稀看見泛黃的發質,小艾顫著聲音,指尖都在發抖,眼睛直直看向纖纖:“為什麼……為什麼圓圓的嘴裏,也有你的頭發,為什麼?”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一來圓圓就死了——”
“夠了——”阿寧眼角已經落下淚來,過去同小艾已經將圓圓扶起來,阿寧望著那根頭發,“小妹是這樣,圓圓也是這樣,一次這樣,兩次也這樣,你說凶手要陷害你,但是凶手為什麼單單隻陷害你?”
如姨跟靜姨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靜姨剛進門,等看清那滿臉黑血的是她的女兒,一口氣提不上來,暈死過去。
“靜姨,靜姨——”
接連死了三個小輩,一大家子似乎都被灰暗籠罩了,外婆的頭發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花白完了,靜姨也昏迷不醒,外公一口接一口地抽著煙袋,九歲的偉偉哭得喘不過氣來。
小艾坐在門邊,眼睛已腫得核桃般大,嘴裏喃喃地:“小妹死了,圓圓也死了……下一個,下一個肯定就是我了,肯定就是我了……”
阿寧緊緊地抱著她:“不會的小艾,不會的,我們一定會把事情弄清楚的,一定會把事情弄清楚的。”
蔣天跟海子從山上下來,蔣天跑進堂屋,臉上還帶著困惑:“怎麼了,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話還未完,看見蹲在牆角邊哭的纖纖,不停抽著煙的外公,還有阿寧跟哭得一抽一抽的小艾,目光最後落在屋子裏麵,漆黑的靈牌下麵,擺著一張草席,草席上靜靜躺著的,是圓圓。
他指節握得發白:“姐,怎麼回事?”
阿寧剛哭過,眼睛還是腫著的:“就在今天吃完午飯過後……我在上屋裏整理東西,然後聽見一聲大叫,我聽見那聲音像是從太奶奶屋子裏傳來的,便跑上去看看,結果……結果……”
蔣天聽完後幾步走進去看屍體,圓圓臉上的黑血已經被擦拭幹淨了,脖頸處的黑色血漬還留著,他仔細看過,那症狀跟曹遠是沒什麼兩樣的。
“圓圓,是被血蜘蛛咬死的?”他問。
沒人回答,眾人都不說話,阿寧抽噎道:“這個事情,你應該好好問問纖纖,她是第一個發現圓圓的屍體的,我過去的時候,看見她手上滿是血,黑色的血,還有,小妹死的時候,圓圓死的時候,我們都在她們的嘴裏,發現了纖纖的頭發。”
蔣天的目光轉向纖纖,纖纖顯得很激動:“怎麼,你們現在都來懷疑我,我什麼都沒做過,我隻是在屋外收拾著東西,我也是聽見一聲大喊才跑去老屋的,我進去的時候圓圓已經死了,她滿嘴都是黑色的血,我就探了一下她還有沒有氣,然後……然後那些血,在她嘴裏的那些血,就像湧了出來一樣,全部,全部都沾在我的手上,我根本就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真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蔣天又問:“你進去的時候,有沒有看見其他什麼人,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