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稍稍留心便會發現,走在最前麵的小隊是由一些身材健壯的年輕小夥子組成的,他們個個牛高馬大,有著漂亮的古銅色皮膚和精光閃閃的眼神,長途跋涉下還保持著奕奕的精神,一點也沒有趕路人的狼狽。
隊伍後方同樣是一群腰粗膀圓,五大三粗的男子,粗布衫下賁張的肌肉一點都不像是商人會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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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隊伍當中,最最顯眼的是隊伍中央的一輛四匹馬拉的車。
這車是平常的車,馬也是平常的馬,它顯眼隻因為它是整個隊伍中唯一的一輛馬車,其餘所有人不是走路便是騎馬,這馬車顯得特別的突兀。
迎麵而來,或是從後方過來的路人看到他們心裏都在想著同一件事情,這肯定是一群有錢人家請來的打手,也不知那幾大車裏裝的是什麼金銀珠寶,聲勢如此浩大。
行至馬車旁禁不住用羨慕的眼光望兩眼那馬車,雖然看不到裏麵坐的是什麼人,可是也知道一定是個有錢人,被這麼多打手擁著護著,帶著這麼多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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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裏坐的當然是有錢人,而且還是個有錢的女人。
“聽蘭,還要多久方到?”
車廂裏傳出一道纖細的聲音,悅耳動聽,如聞天籟。
左後方上來一匹棗紅俊馬,上麵跨坐著一個身穿白袍的年輕男子,他微拉僵繩保持與馬車相同的速度側身道:“回公主,已經可以看到都城了,大概還有半個時辰便到了。”
“聽蘭,跟你說過多少次,這不是在宮裏,不用對我如此恭敬,那禮數什麼的就免了,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說話麼?”
女子聲音微帶不悅,又有些無奈,聽蘭沉默了一會兒,這才道,“我知道了,公主。”
“還叫我公主麼?”
“……是,鳳……飛……”
聽著聽蘭生澀的叫自己名字,女子輕輕的笑出了聲。
馬車右側也上來一匹馬,黑色,毛色油亮光滑,與那白袍男子的一樣,是匹上等好馬。
馬上坐著一個全身黑袍的男子,與白袍男子形成鮮明的對比。
白袍男子麵容溫文俊雅,是個典形的美男子,而黑袍人坐在高大的黑色俊馬上有點不相配,越發顯得那馬的高大,實在是因為他個頭太小,並且還佝僂著身軀,彎腰馱背的倦在馬上。他身上的,與其說那是袍子,還不如說是一塊大大的黑布,將他從頭到腳包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黑色的眼睛。
“公主,你明知聽蘭對你的心意就不要再戲弄他了。”黑袍男子的穿著打扮本來就顯得有些詭異,一開口,更是令人毛骨悚然,他的聲音沙啞,尖銳,如同半夜厲鬼磨牙,明明是一句替聽蘭解圍的話,聽起來卻更像是嘲諷。
聽蘭俊臉泛紅,道:“冷先生就不要笑聽蘭了,聽蘭怎麼敢對公主有非份之想。”
冷先生道:“若不是公主與颯嵐王婚事已定,你不是一點機會也無的。”
“先生,請別再說了。”聽蘭垂頭咬著牙道。
冷先生再不言語,聽蘭一直低著頭,直到車裏傳來一聲極微的歎息,“聽蘭,你很好,可是,我終歸不得不負你。”
聽蘭聽聞連忙抬頭慌張的道:“不不,公主,是聽蘭妄想,聽蘭明知公主心裏有人還……一切都是聽蘭自己願意,與公主無關。聽蘭向王上請求送親也是心甘情願的,從始至終都是聽蘭一廂情願……”
“聽蘭,別說了,我知道。”鳳飛打斷聽蘭的話,接下來,是沉默。
還能說什麼呢?已經可以看到都城了,兩天後,中秋一過,她這輩子便與他再無見麵的機會,他還妄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