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圓滾滾的光球突然出現在小獅子的射線之中,它飛行的速度很快,隻要在植物的葉麵上輕輕一觸就會彈射出去,看上去,輕若無物,那聲響,就是此物落在植物葉麵時發出的。
\"是什麼,獸晶嗎?\"
小獅子的常識還遠沒有其父那麼淵博,對於這個東西,它保持一定程度的警惕。
同樣的,這東西也異常謹慎,此時正輕飄飄的懸浮在一片三葉草的葉子之上,有如具有思維一般,謹慎地觀察著周遭的一切。
倏然之間,草叢中竄出一條金背蠍子,它的目標,很明顯是眼前這個發著柔和光暈的球體。
看來,這金背蠍子是這光球吸引過來的。小獅子如是想到,麵前這個金背蠍子實力一般,在它眼裏,根本構不成威脅,緊繃的心也終於放了下來。
金背蠍子似乎與這光球爭鬥不是一次兩次了,隻是彼此都奈何不了對方,成膠著狀態,隻見金背蠍子在地麵上蹦來蹦去,首尾並用,身法十分靈活,隻是那光球卻更加滑溜,每次在將要被蠍子捕到的時候都會發射出一種白色的光暈,讓對手十分忌憚,這樣僵持了許久,才偃旗息鼓,各自休息片刻。
看了一會,小獅子滾雷覺得索然無趣,心中有了定計,深深吸了口氣,滾雷一躍而出,獅掌狠狠地拍在金背蠍子的腦門上,這一下,如兔起鶻落,快若閃電,待金背蠍子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變成了無數星星狀的碎片。
太凶猛了。
似乎是感受到滾雷如渾如雷霆一般威力的攻擊,光球內部傳來一陣波動,光暈開始不停地閃動,光球在一片葉子上輕輕一點,借力彈起,認準一個方向,迅速奪路而逃。
易天行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多日來逃亡的經曆讓他疲憊不堪,魂識虛弱,當他與巨蚊近乎同歸於盡的力拚之後,魂體再也無法凝聚了,而月輪眼,也沉入識海之內,怎麼召喚也不肯出來,讓他毫無辦法。
叢林並不是養生之地,他從樹洞中調息出來之後,便很快意識到這一點,看著自己散落一地的魂體碎片慢慢被周圍的草木吞噬殆盡,他有些絕望,一時間,進退維穀,沒有魂體作為依托,他的魂識變得很脆弱,也不清楚今後該怎麼,怔怔間有些失神起來。
僅僅片刻,危險的感覺再次蒞臨,這種敏銳遠超出他寄居在魂體時的感受,可能是魂識裸露在空氣中的緣故吧。
幾乎是下意識的,他在一片草葉上輕點借力,魂識飄然而起,速度飛快,接著,就聽見一聲悶響,剛才所停之處,出現一個深坑,而在此地的上方,正有一隻金背蠍子張牙舞爪地對他揮舞著蠍尾,一副擇人而噬的囂張模樣。
在危險來臨的那一刻,月輪眼終於蘇醒過來,自魂海中露出半邊身子,不過卻是有氣無力的樣子。
\"命苦\"這個詞忽然自易天行的腦海中跳了出來,可能這個詞彙就是用來形容他此時的境況,於是一場漫長而持久的追逐拉鋸戰開始了,如果不是碰到小獅子滾雷的話,想必他還要繼續這樣疲於奔命下去。
但遇到滾雷之後,他知道了自己的宿命歸屬,那聲勢浩大凶猛無比的一抓無疑擊碎了易天行繼續逃生的可能性,他知道,自己到了生命最後的時刻。
會死麼?
易天行有些疑惑,他來到這個世上的時間很短,短到他還沒有對這個世界的一切有個大概的了解,就要麵臨即將死亡的命運。
他的月輪眼此時正漂浮在魂識海之上,奄奄一息,無力去發動任何攻擊,而魂識形成的光球,也是本能地在草葉間模仿巨蚊飛行的軌跡進行著最後的生命舞蹈。時間變得凝重無比,終於,一張血盆大口覆蓋了他的世界,如同穿越時間隧道,進入到一個陌生的世界。
轟——
易天行的魂識徹底被滾雷給吞噬了,並消融在小獅子的魂晶之內。
滾雷有些吃驚於那個奇異光球被吞噬後自己魂識的變化,似乎多了一些東西,凝神細思之後,才明白那是一個人類的記憶,不過,說是記憶也不準確,隻是一些半知半解的認知碎片罷了,不過,他因此得到了兩樣東西,這才是讓它無比躊躇的事物,不知對於小獅子魂識造成的影響是好是壞。
一個是月輪一樣的東西,他的功用很快就被他全盤理解過來,其強大的威力讓它也不禁有些駭然,不過,在吞噬這個人類魂識的時候,他基本就沒有怎麼反抗啊?難道他不會用?看他和金背蠍子搏鬥的時候,還用了幾下,真是讓獅奇怪;另一樣東西是一個名字,一個叫做易天行的普通名字,還有他對這個世界粗淺的理解和近乎混亂的觀察,再進入他的思想之後,小獅子驚異地發現,自己的思想和那人的思想奇妙的融合在一起,毫無排斥,就如同那個人類的記憶原本就應該屬於它一般,現在隻是被尋找回來而已,這讓滾雷有些不安,它聽父王說過,在很早的時候,有一種十分卑鄙的鳥類生有一種很古怪的能力,叫做奪舍,就是在它魂體破損之後,由於沒有合適的寄身之體,便會用一種隱秘霸道的功法強行抹去其他獸類的魂識,然後占據其中,這和他現在的情形有些相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