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幫我倒杯水可以嗎?給你自己也倒一杯,你好好想想,我真的很麻煩,你要留在我身邊,就不能煩我,也不能凶我,必須要有耐心,還得我隨叫隨到,我會吩咐你做很多事情,你也不能講條件,必須按照我的要求去做,不能違抗我的命令,不能……”

“遵命,殿下。”柏霓也不等她說完,握住黛莉的手背輕吻了一下:“隨時為您效勞。”

這是一個古禮,禮儀課上的時候老師有講過,是尊重服從的意思,柏霓做得並不標準,甚至還有一點兒草率,卻讓黛莉直接失去了所有的語言,腦袋裏昏昏沉沉的,恍惚中想起來,這個動作還有一個隱含的意思,是憐愛。

帶著幾分慌亂抽回來自己的手:“你快去!”

柏霓看著明顯失措卻又故意假裝刁蠻的黛莉,唇角帶起一抹弧度,下意識地揉了揉她的發:“馬上就來。”

黛莉並不是她口中說的那種刁蠻任性不講理的野蠻公主,她帶人彬彬有禮,對侍女也都是溫聲和氣甚至連一句斥責都沒有過的,甚至還要相反一些,因為自小就沒有了母親的庇護,哪怕身為王族公主,她依舊是帶著幾分忐忑的,她已經沒有了媽媽和哥哥,如果爸爸也不滿意她,那她也就沒有了存在的意義。

房間裏鋪了地毯,柏霓的腳步也很輕,黛莉豎著耳朵隻能憑輕微的動靜判斷柏霓的方向,對她來說,真的很難。

“水來了。”

柏霓端著一杯水遞過去,黛莉聞言卻沒有伸手去接。

“柏霓。”握著被子的手慢慢鬆開,黛莉用最平常的語氣對柏霓說道:“我的眼睛看不見了。”

沒有絲毫的起伏,聽起來好像是“我不想喝水了”一樣,簡簡單單沒有起伏的語氣,聽到柏霓耳中卻如驚天霹靂一般。

被子從手中滑落,順著床沿直接就砸在了地毯上,滾了幾滾之後,落在了柏霓的腳邊。

“柏霓?”黛莉聽見了動靜,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下意識伸出手摸了一下,然後就摸到一手的濕,是剛才水杯掉下來時灑在被子上的水,還帶著一點兒溫熱,粘在黛莉的指尖。

柏霓似乎不能接受這件事,在原地佇立了良久,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她在門外聽到黛莉在哭的時候,她就已經看不見了,那麼小的一個小姑娘,獨自麵對黑暗,她怎麼可能會不怕?

此刻柏霓的心已經被針紮了千萬下,早就沒有一個好的地方了,輕輕把黛莉擁在懷裏,良久之後才把人抱起來:“先去醫院看看,說不定隻是、”

“好。”黛莉窩在她的懷裏,有力摟住柏霓的脖子,靠在她身上又問:“我看不見了,你還願意陪在我身邊嗎?如果看不見,我就更麻煩了,會變成一個煩人精,擾得你不能安生,事事都要麻煩你,我看不見還不能走路,什麼都做不了,可能連最簡單的穿衣服都不做不到。”

越說黛莉心裏就越沒有底,聲音也飄了很多:“算了,到時候你還是走吧,我有侍女,很多很多的侍女,她們會照顧我的,她們……”

“她們不如我。”柏霓沒有用輪椅,一路抱著黛莉上了飛艦,重新折返了醫院。

醫院那邊也慌亂,尤其是看著柏霓冰冷的眼神,連連說了幾句“不可能”,可病人的眼睛就是看不見了,沒辦法隻能又重新安排了一係列的檢查,全程都是柏霓抱著黛莉去,片刻都不願意把人放下,更不用說讓黛莉離開她的視力範圍。

“什麼時候開始看不見的?”醫生打著探照燈仔細看著黛莉的眼睛,一邊問著問題。

躺著的黛莉明顯緊張了一下,她不確定柏霓是否還在身邊,隻能小聲說道:“昨天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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