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很多,光終於拿起電話,打給高永夏。那邊的高永夏似乎剛剛睡醒,聲音含含糊糊。光帶著微笑,說道:“永夏,從現在起,我是真正的進藤光,請認真聽我的名字。有一天,我會爬到很高很高的地方,如果你不跟緊一點,會被我拋下。”
那邊高永夏似乎有一瞬間怔忡,旋即反應過來,鄭重道:“我拭目以待。”光輕笑著,衝高永夏道:“來青葉棋社吧,來看看,到底是你厲害,還是秀策厲害。”
和高永夏相識,是因為佐為。那時的不甘心,現在想起來,依舊清晰。但光現在卻覺得,這場比賽是高永夏和佐為之間的比賽,和他無關。當有一天他贏得過高永夏的時候,他不再是代表秀策,而是代表進藤光。
那天下午,佐為陪著光吃晚飯,光乘機提出要佐為和高永夏比賽的要求。佐為沒絲毫猶豫答應了,也並沒有多餘的問題。光有些不高興,敲敲碗邊問道:“你怎麼不問我,為什麼一定要你們兩比賽?”
佐為老實地搖搖頭,很無辜地說道:“有問的必要麼?畢竟光不是會無理取鬧的人,你這麼說了,自然有你的理由,我相信你。”光一愣,眼眶突然就濕了。這麼多天,被棋院禁賽,被高永夏輕視,這些都沒讓他哭,可是佐為這樣一句半真半假的話,就讓他忍不住熱淚盈眶。
佐為看著光哭得像個孩子,好脾氣地摸摸他的頭,說道:“光,你真的很好。我從來沒有後悔認識過你,一直到現在,你都是我和這個世界上的唯一聯係。你想要我存在,我就存在,不會再消失了。”
光用手捂著臉,低低哭泣著,仿佛要哭盡所有的委屈。曾經有人說過,吃飯是不能哭的,如果因為什麼哭了,那麼一到吃飯的時候,就會覺得心髒鈍鈍的痛。光想,是不是以後,他每天都會這麼疼三次,然後覺得自己還活著,幸福得被愛著。
那一晚,佐為和光睡在一張床上,就像從前無數個夜晚。唯一不同的是,那個時候的佐為還是幽魂一縷,現在卻有了人體的溫度。
第二日,光一早起來就嘰嘰喳喳沒完沒了,中心`
這兩個人本來就不認識,但如今既然碰到了一個棋盤上,就知道對方實力不俗。比賽開始的時候,都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的。
猜先的時候,高永夏執白。這場棋就像當年北鬥杯那場棋的延續,完結一個許久沒有兌現的約定。佐為和高永夏都下得很謹慎,那盤棋很完美。高永夏落敗了,五目之差。這樣的差距已經算是很小,但光清晰地看到高永夏眼中的不甘。
高永夏看著佐為,皺眉道:“秀策流?你就是光所說的,圍棋之神。”佐為輕笑著,不答話。高永夏並不知道佐為和光之間的關係,在他的心目中,也隻覺得佐為是光認識的朋友。如今的一盤棋,卻徹底打翻了他的想法。
高永夏看著棋盤,良久,終於說道:“你是光的老師。”這句話用得是肯定句,而不是疑問句。佐為依舊笑而不答,這些事情,該留給光去解釋。
送高永夏出棋社的時候,光很平靜,他覺得曾經在高永夏身上的那些不確定,全部消失了。誰也不是誰的依附,他們注定了,先是對手,才是戀人。
高永夏覺得光有些變化,這樣的光似乎不再是那個依偎在自己身邊,如同脆弱的孩子一般的光。這樣的他,更像是當年北鬥杯,那個憤怒地對他說,他無論如何都比不上秀策的光。
這樣的光身上,重新綻放出一種,令人炫目的光彩。高永夏有些猶豫,卻最終沒有提及那天的事情,他想,光不再是他的了。
光和高永夏告別,輕輕吻了高永夏的鼻梁。那個吻冰涼但纏綿,高永夏心裏一動,卻不知為何產生了一種極度的不安。光說,“永夏,你說得對,我們都該自己麵對問題,而不是期望對方分擔一切。但是,我有我的方式,無法迎合你的腳步。”
高永夏低頭淺笑,果然這才是光啊,他永遠不懂什麼叫乖乖聽話,永遠自信活著,相信自己,如同冬日的陽光耀眼。光說,“我要前進了,永夏,我們一起吧。如果有一天你跟不上我,我會毫不猶豫拋棄你。”
那個時候,高永夏沒有在意,光也以為,他們過去了這個坎。誰知世事難料,那句玩笑般的話,竟然一語成讖。
重見光明
送走高永夏,光歡呼一聲,跑進棋室,抱著佐為轉圈。佐為笑著陪他鬧,他知道光是真高興的,這麼年的結總算是放下了。跑累了,光一屁股坐下來,抬頭看著佐為,表情嚴肅地說道:“從此以後,我和他之間什麼都沒有了,以後我不會隻想著打敗他,在棋盤上,他隻是個對手而已。”
佐為一怔,看到光眼中流光婉轉,很是柔和,可其中卻蘊含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堅定。光的心,終於安了。這麼多年,他總算成熟,那些浮躁的歲月,就這樣被慢慢沉澱。他終於明白了圍棋的意義,終於清楚,圍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