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驀然一僵,高永夏果然聰明。那張微笑的臉上,讓人看不出一絲破綻。甚至連光,也從那完美無缺的回答中,找不到絲毫漏洞。高永夏是完美的棋手,自小學棋,從踏入棋壇到現在,一路順風。
而光半路出家,進步極快,卻磕磕絆絆走得艱難。他在大家心中,早已經是個隨時會翹掉比賽,任性妄為的少年。如今,就算有什麼暗通曲款之事,也隻有光心思齷齪,而高永夏隻是個高尚的樂於助人的完美青年。
光轉身悄悄離開,高永夏成功擺脫了記者的糾纏,可是卻否認了他的存在。那時候,他甚至想要衝上去,冷笑著對所有人說,誰錯了,錯的是誰?我愛上一個男人而已,就因此失去下棋的資格了麼?
可是他已經沒有力氣了,他甚至不想和高永夏鬧。他知道,即使他去質問高永夏,那個男人依舊會給他一個完美的答案,讓他覺得自己在無理取鬧。
光最終是去了佐為那裏,佐為就在棋社。看到光去了,平靜地給他倒茶,簡直像是專門在等著光一樣。光什麼也沒說,佐為肯定知道。無論發生了什麼,佐為都是他最後的王牌和最後的依靠。
光的事情鬧得這麼大,佐為自然是知道的。光做出這樣的選擇,必然要付出極大地代價。佐為很清楚,這段時間必然是難熬的,光必須自己去麵對,然後獨處自省,破繭成蝶。他能給光的,隻有一個房間,和不被人打擾的環境。
光進了房間,佐為便退了出去,留他一個人。光輕輕笑了笑,然後坐下來,低低地哭了。他很少感到這麼委屈,委屈的想去死。
光打開電視,轉到圍棋頻道,正好是下午新聞時間。正巧的,便是高永夏那段話被播出。光聽著聽著,突然笑起來,就像在看一部電影,隻不過演員是自己認識的人罷了。
他聽到高永夏說,他們隻是兄弟之情。光下意識拿起電話,撥通了,那邊高永夏很快接了電話,聲音溫柔如舊。他道:“光,怎麼了?我們一起吃飯?”
光愣愣地聽著電話裏的聲音,怎麼也想不通這個人怎麼可能和電視裏的那個人是同樣的人?倏然間,一股憤怒衝上心頭,光冷冷道:“有好到床上去的兄弟之情?”高永夏沉默半晌,才道:“光,有些事情,不是能硬碰硬的。但這並不會影響我們的感情,不是麼?”
這句話沒說錯,光也知道,隻要他像高永夏那樣,輕輕巧巧說一句,我對他隻有兄弟之情,其他的,請去問高永夏。那麼一切就幹幹淨淨,沒有證據的事,鬧一段時間也就完了。
可是光還是關了電話,一個人躺在地上看天花板,到底哪裏出了問題呢?明明這件事情可以完美解決了,為什麼他會這麼難過呢?
淚從眼角流下,光沒有去擦,那是成長的淚水,不酸不甜,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