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次,他曾經可以非常自如地對著星史郎講話,但這一次卻是在真實世界。在這裏,所有他能感到的隻是身體抵在床上的觸♪感,以及意識中的那個可怕的,疲憊的一隅……他甚至分辨不出是否感到了陽光照在身上的溫暖,抑或那隻不過是他的想像。他竭力地傾聽著星史郎在房間中的聲音,傾聽著哪怕任何聲音……
一片空無。
他同時還變聾了麼?
不,他自己下了結論,經過艱難的一刻之後:他可以聽到身邊的鬧鍾輕快的滴答聲,甚至某些更遙遠的地方傳來的喧鬧的交通與熙熙攘攘的人聲。他的聽覺並沒被帶走;隻可能是星史郎停下了任何會發出聲音的動作。或許星史郎正在靜靜地等待著,研究著昴流對於被加諸在身上的一切所作出的反應。
又或許星史郎已經把他一個人丟在了這裏。
極度的恐慌在體內驀地爆發,混亂,極端,他在那些繩索間不顧一切地掙紮起來。以術力發瘋般地撕扯著,在恐懼歇斯底裏的發作中亂掃著手臂,拚命地想把縛著他的東西扯碎,白色的恐懼吞噬了他的身體,將他的意願吹散成無數明亮,狂暴的碎片……就在那個頹然破碎的瞬間,一段回憶一閃劃回了眼前:記得驚駭曾怎樣渲染過他的生命,而他又是怎樣為了那短短的一刻而一步步地前進擺脫出來。於是,他強迫自己靜下來,躺回去,即使這恐懼真的令人絕望。他抵著枕頭轉了下頭,艱難地吞咽了一口。眼睛無助地來回眨著——他止住了它們,讓胸中幾乎狂亂不可抑製的心跳緩緩慢了下來。專注於這些感覺,他就可以利用起這麼些年來從事靈異工作所得來的直覺素養,在這片他隻能跌跌撞撞地徘徊過的黑暗中,找到那個靜靜的,有著那個人的氣息的角落。在這片沉默中,就在他等待著,無論下一刻可能會有什麼來臨的時候,他開始感覺到無數細小的碎裂聲正從自己的意識中穿行而過,就像隻躁動欲出的蝶蛹,而在那背後,一個新的念頭浮出了水麵,仿佛他體內另一個陌生的聲音:
〈就這樣迷失自己之前我還能堅持多遠?〉
〈我還能堅持多遠?〉
就在他直麵著這個想法,努力想把它抓進手中的時候,一個溫軟的輕撫落上了他的身體。兩隻手指沿著他手臂的內側拖下,若有若無地擦過他的肌膚。這觸♪感愈加輕柔,滑到他的手腕之後便消失了,飄渺得仿佛剛剛隻是一場幻覺。昴流猛地朝那個方向偏過頭去,雖然他無法看見它從哪裏來,也無法確定這是否就是自己一直想要的那個人……他傾聽著,搜索著哪怕是一聲細微的呼吸,他的心狂亂地撞擊著。
什麼也沒有。
長長的一刻在等待中逝去,時間在不安與刺激之下開始光怪陸離地向前鋪展。那些手指像是為了讓他接受它們的存在似的,又在觸著他,一陣令人透不過氣的發癢的感覺從腳底傳了上來。他抑住聲音劇烈地喘熄著,在捆著自己的繩索間縮緊了身體,竭盡全力卻又根本徒勞地拚命想彎起腿……他在等著下一次碰觸到來的期待中猛地扯轉身,努力猜想著它會是什麼時候落在什麼地方。手指出其不意地一閃劃過他的嘴唇。他回應地仰起頭,雙♪唇分開,但它們已經不在那兒了。一個柔和的聲音,聽上去像是什麼人喉頭的一聲輕笑。被星史郎的法術縛住而無法發音,昴流無聲地應答著,某些遠遠超出言語所能代表的含義。他早已完全放任了自己,陷入一片盲目的意亂情迷中,不再去抗拒不安,欲望,憤怒,激烈的排斥……他在繩索的纏繞中拉扯扭轉著身體,熾烈地回應著。輕柔的碰觸一下落上他的肩頭,一下插進他的發間,又一下落在這裏,一下在那邊……失去感知力的已不隻是單純的視覺,對於他,已經什麼都不存在了,隻剩下這樣砰然的悸動,那雙手,就隻是那雙手,還有,他自身不顧一切迎上去的回應——那緩緩壓過來覆上他身體的重量,斷然地進入了他,牙齒咬進他頸中的肌膚;失去理智般全力以赴的投入帶動著他,任他隻能無力地擺動,整個身體都跟隨著那個他們倆人間的節奏;火燒般的感覺淹沒了砰砰狂跳的心髒,肌膚相親的地方淋漓的汗水,灼熱的堅挺貫穿進身體,越來越快地,化作某種強大不可抗拒的力量,用紅色的閃電劃過他不見一物的黑暗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