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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救美

幽靜的山道上,一輛馬車緩緩行來,打破了安寧,片刻之後,在一處岔路口停下。

“姑娘,馬車上不去了。”

車夫說了一聲,隨即便有人挑起了車簾子下來,看了眼四周回身道:“姑娘,前頭是小路,咱們得走上去了。”

“好。”車廂內傳出一聲銀鈴般輕響,一截皓臂挑起了簾子,現出車廂內女子的容貌來。

霧鬢雲鬟含珠玉,膚若凝脂眸含春,朱唇榴齒淺淺一笑,似負勞輕點湖麵,在人心頭劃出陣陣漣漪,蕩漾而開,久久難平。

站於車旁的夏蟬愣了愣,深吸了口氣。

她家姑娘當真是處處都好,尤其是這容貌,真真是應了那傾國傾城四字。

在老家瑞陽時不知惹了多少公子哥的春心,城中的媒婆轉軸似的上門,把門檻都踩出了缺口,腿都跑細了。

可她倒好,平素日就頂著這張閉月羞花的臉到處跟家裏的哥兒姐兒四處玩樂招搖,惹得世家子弟折腰也就罷了,還大打出手,這是什麼,不正是持美行凶麼。

而趙清允不知夏蟬的心思,輕提著襦裙鑽出車廂,轉頭而望,果然見山道旁有一條小路,馬車確實上不去了。

“姑娘,來,小心。”夏蟬衝著車架上的人揚起手,扶著她下了馬車,而後吩咐車夫在原地等候,扶著人邁步上了岔路。

行了約摸一盞茶的功夫,眼前霍然開朗,現出一片山地來,荒草叢生中一座墳塋倏忽入目。

“荒成這樣了。”趙清允喃語了一句,隻看眼前的情形,怕是已多年無人打理,沒想到她的那些個叔伯當真薄情至此,任由她爹娘的墳荒蕪成這副模樣。

她爹在世時,是正二品的驃騎大將軍,奮勇殺敵,威名遠懾他國,而她娘卻是命不好,生她時難產,隻聽得她呱呱落地聲,連一眼都沒瞧就走了。

彼時他爹方進了城門,一路快馬疾奔,摔爬滾打的進了屋,隻聽得她哭得撕心裂肺的,她娘已咽了氣。

後來她長至兩歲,他爹又奉命出征,本就因著多年征戰病痛諸多,那一仗徹底熬壞了身子,不幸戰死沙場。

那時候她還小,後事是她的那些叔伯操辦的,雖不是盡善盡美,總算把場麵事兒都辦了,而後將她爹娘同葬在了一處。

不過看眼前的情形,怕是後來他們一次都沒人來過吧。

夏蟬的目光幽幽落在她臉上,暗自輕歎了一聲,怕她傷感,隻好勸道:“姑娘,咱們且先回去,叫人帶了物什再來收拾。”

趙清允抿了抿唇,往前又行了幾步,蹲下`身來撫開攀爬上墓碑的野草,輕聲笑道:“這倒叫我想起太夫人說的話了。”

夏蟬不解地望著她。

“去年二房那位素日裏不大上心的三老爺也不知抽得那門子瘋,冬至日上山給二房太老爺的墳頭除了草,著實叫大夥吃了一驚,你可還記得太夫人說了什麼話。”

趙清允收回手拍了拍,起身轉頭看著夏蟬,見她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樣,笑了。

“太夫人譏他,說什麼平日裏不見他給活著的二太夫人的院子除草,竟在冬至日給他死去的爹掀被子,說那草啊,是他爹身上的大棉被。”

“啊?”夏蟬聞言,呆了,隨即又笑了。

這不是那些個偷懶不知孝道的人才慣會拿來用的借口麼,竟被太夫人拿來笑話人,她們家太夫人真真是個開心果呢。

“那這草……”耳聽著她這番話,夏蟬倒不知這墳頭的草到底該不該除了。

趙清允左右一張望道:“往年也就算了,如今我回來,這草嘛總要清一清的,這不還未到冬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