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會變的,左先生。”我輕聲答道,“左先生你也變了不是嗎?”
“是啊,”左玉禾歎了口氣,柔聲道,“這些年雖然得到很多當年想要的,卻還是覺得寂寞。每晚都會想起你呢,逸辰。”
“左先生錯愛了。”我低下頭,心中縱使有千言萬語,卻無法言表。我曾經無數次地想,再見到他時,一定要尋個機會把當年的事情告訴他,告訴他我如何委屈,如何難過。隻是上帝總愛開玩笑,當我憋著一口氣努力活下去的時候,這邊卻傳來消息,說左玉禾離開了盛合,投奔了老頭子的死對頭義安,並且很快地拜義安老大榮叔做了幹爹。當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整整一個月我都是恍惚的,一直不肯相信這是真的,甚至以為這是大哥和父親聯合起來在欺騙我,為的就是讓我對他死心。大哥他們一直都對我被男人壓在身*下表示極度的不齒,認為我大大地丟了方家的臉。而且出了那個事件以後,他們很怕我會想辦法逃回國內,一旦我回國,被榮叔的人查出我就是弄死他兒子的凶手,不但我的小命不保,連盛合都會受到牽連——榮叔老來得子,就這麼一個兒子,他知道他的愛子死在我手,一定會把我千刀萬剮。
一個月的時間,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來的,絕食、割腕、吃藥,各種各樣千奇百怪的方式都試了,就在我躺在病床上半死不活的時候,我大哥方逸民從國內飛來,把一張碟片扔在我臉上,我哆哆嗦嗦地打開筆記本播放那張碟,果真看到左玉禾在酒席上眉飛色舞意氣風發地拜了榮叔做幹爹。這一切都不是假的,電腦屏幕上的他是真的,眉眼、舉止,都是我心心念念的左玉禾,怎麼可能有錯呢?我登時便昏了過去,直到兩天後才清醒了過來,之後便再也沒有提起過這個人的名字,隻當一切隻是個夢而已。
是啊,左玉禾是榮叔的幹兒子,於公於私,我和他都是勢不兩立的對手。我怎麼可能對他說起當年事情的緣由呢?榮叔是他幹爹,一旦這個秘密被左玉禾知道,那麼是不是就意味著整個事情很快就會真相大白?義安和盛合如今關係這樣微妙,盛合又被他們劫走了至關重要的一批軍火,我怎麼能捅這個婁子?
“逸辰,你在想什麼?”左玉禾開口打斷了我的沉思,他把手放在我肩頭,溫言道,“逸辰瘦了,臉色也不太好。以前你身體就差,也不知現在如何了?”
“還好。”我笑了笑,不露痕跡地別過身避開他放在肩頭的手,抬眼看向樓梯的方向。逸思還沒有下來,也不知這小妮子折騰這麼長時間,到底是在幹嘛。
“還是得注意身體啊,逸辰。”左玉禾歎了口氣,因為我的疏遠他顯得很失落,輕聲道,“以前一不小心就會有個頭疼腦熱的,讓人擔心得很,如今我不在身邊,更要注意才好。”
說不在乎那是假的,雖然我一次次提醒我自己一定要提防這個人,不要再對他心存任何幻想,可是他畢竟是我深愛過的人,雖然時間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但是聽到他的溫柔話語還是會忍不住悸動。我承認,我的確有些犯賤了。
我衝他笑了笑,客氣地說:“謝謝關心。”然後便又專注於樓梯的方向了。
不一會兒逸思便打扮妥當走了出來。她穿著白色吊帶裙,裙子半長,裙擺上是精致的蕾絲花邊,腳下一雙白色的涼皮鞋,手裏挽著一隻粉色小包,頭上也是粉色的發帶,臉上畫著淡淡的妝,看起來真的如同公主一般。
“哥”,她紅著臉惴惴不安地看著我,湊過來小小聲問我,“好看嗎好看嗎?”我看著她這個樣子,腦中一片暈眩,卻還是笑著柔聲答道:“逸思果真出落成一位亭亭玉立的公主了,很漂亮。”逸思聽我這麼一說,臉越發地紅了,偷偷抬眼看了看左玉禾,抿著嘴唇低下了頭。左玉禾笑了笑,伸手到她麵前,十分紳士地說:“美麗的小姐,可否讓我為您帶路?”他身穿藏藍色休閑西服,顯得儒雅而又溫和,如果我是女子,也會為他而瘋狂的。
作者有話要說:逸思很不討喜啊……相比顧雲影,她的確小白了。不過她才滿16歲,年紀很小,還是可以原諒的吧……
逸辰是很護短的,所以說不管妹妹如何,他都不會怪罪於她。這個小姑娘就是被他和媽媽保護得太好,說到底,逸辰這個做哥哥的也有責任。
今晚12點以前20個留言,雙更。
第十四章
這次就餐的地方是一家特色餐廳,裝修十分高雅別致,我們過去的時候餐廳裏除了兩名侍應生和幾位左玉禾的親信保鏢之外,再也沒有其他人。想必是在我們去之前就清了場,經過嚴密保護的。我不由嗤笑,心想,左玉禾他倒是越來越講排場了。不過我也有些寥落,如果我能有他這樣的嚴謹小心,也不至於像如今這樣落了下城。
吃的是本地特色菜,可是我因為時差關係,再加上前一夜幾乎通宵未眠,並沒有什麼食欲,隻在那裏百無聊賴地攪動碗裏的湯羹,聽左玉禾在那裏左一句右一句地講著趣聞。想必這幾年左玉禾到過很多地方,因為時常會聽到他嘴裏冒出歐洲或美洲的某個地名,如數家珍一般講述他的奇遇。
說了一陣,大約是我一直沒吭聲,逸思和左玉禾竟然一起朝我看過來。我抬眼看了看逸思,勉強笑了笑,又低頭拿勺子喝湯。左玉禾卻擔憂地說:“逸辰今天是怎麼了?不太有精神,生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