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盛京這幾日,發生了一件大事,靖安侯府的小公子騎馬時撞到了翰林院學士府的庶女,小公子摔傷了手,揚言要學士府把害他的人交出來,否則他就鬧得學士府雞犬不寧,而學士府的庶女則傷到了腦袋,昏迷了三天沒醒。

學士府亂做了一團,倒不是因為庶女的死活,而是怕庶女從此醒不來,一命嗚呼去了,拿不出人去跟靖安侯府交代。

葉瑾寧有意識的時候,就聽得身邊有女人在壓抑地哭著,還有一道聽著就刻薄的女聲一直在數落哭著的人。

“我說妹妹,瑾丫頭為了在小侯爺跟前露臉,真真是把全府都給連累了,她倒好兩眼一閉不知外界世事,就當不知道了事,醒來時難保這場禍事就過了,倒苦了我們宣丫頭,成日被老夫人和太太調去問當日的事。”

“這事跟我們宣姐兒一點幹係也沒有,都是瑾丫頭鬧出來的,就算她醒不來,人抬著也得抬去小侯爺跟前認罪,想拿我們宣姐兒開罪,我第一個不答應。”

“我說妹妹你就認了吧,反正瑾丫頭也不大好了,趁著人還有口氣,趕緊給小侯爺送去,免得平白牽連到你。”

葉瑾寧聽得腦殼疼,耳朵裏就像有隻蒼蠅在飛一樣嗡嗡地響,她忍無可忍地出了聲,“閉、嘴。”

聲音沙啞,葉瑾寧聽著隻覺得像是喉嚨被燙過後所發出的聲音,難聽得很。

卻成功讓耳邊的嗡嗡聲消失了個幹淨。

葉瑾寧這才覺得開心了一些,身子就被人死死抓住,疼得她皺著眉頭地睜開眼。

“瑾丫頭,你可算是醒了,再不醒來,府裏就要被小侯爺給掀翻天了。”

葉瑾寧首先看到的不是她那張臉,而是她的命數。

方氏,生於綏和八年,錩郡人士,早年間曾是揚州瘦馬,被翰林院學士葉元狩看中,抬為第三房姨娘,育有一子一女,兒子早夭,綏和四十年三月十日猝死,享年三十二歲。

葉瑾寧直勾勾地盯著那句綏和四十年三月十日猝死那行字,再看了看方氏那張瘦得偏向刻薄相的臉,眼睛就是火辣辣地刺痛。

她閉了閉眼,麵無表情地看向身邊哭得梨花帶雨,想碰她又不敢碰的女人,問道:“現在是綏和多少年幾月幾日了?”

柳氏被葉瑾寧一問,這才止了眼淚,愣愣地應道:“四十年三月十日了,姐兒怎麼把年號都給忘了?都怪姨娘不好,沒看好你,讓你受了這份罪。”

葉瑾寧聽到柳氏的回答,回頭再看方氏,怎麼看就是一張短命相,她頭更疼了,忍不住捂住了眼睛,喊道:“快來人把她拉走,我看不得這麼晦氣的一張臉在我眼前晃,人都要死了還要跑我跟前,真真晦氣,汙我眼睛。”

“什麼?”方氏氣得臉色鐵青,“小賤蹄子你說誰晦氣?誰要死了?”

方氏氣得就要動手打葉瑾寧,柳氏撲了上去死死地護住她。

“不準打我女兒,你敢碰我女兒一下,我跟你拚了。”

方氏打了兩下都落在了柳氏身上,柳氏生生受著,還要擔心地捧著葉瑾寧的臉小心問著。

“姐兒,可是哪裏不舒服?”

葉瑾寧揉了揉眼睛,說道:“眼睛疼。”

柳氏輕輕吹了吹,哄道:“不疼不疼,姨娘吹吹就不疼了。”

葉瑾寧點了點頭,忽視不了旁邊那道想吃了她的視線,也不管她說的話會不會得罪人,直白得不帶拐彎的,“您再看我也沒用,看我也改變不了您將死的命數,您活不過今天了,還不如早些回去看看有哪些心願未了。”

“小賤蹄子,你敢咒我死?看我今日不打死你,也省得你在這世上禍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