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直也不明白,怎麼鄭繡方才還好好地,眼下卻說變臉就變臉了。本是心疼她,想陪著她的,眼下他卻隻能自討沒趣地站起身來,又回前頭書房去了。

鄭繡算盤打到晚間,天暗下來,屋裏一旁點起了一排蠟燭。

薛直去接了薛劭下雪,父子倆一起回了浩夜堂。

臨進屋前,薛直叮囑薛劭道:“你娘這幾日忙得心煩氣躁,你千萬別淘氣惹她生氣。”

“爹,我知道的。”薛劭道。他又不傻,自然察覺到了他娘這段時間的異常,以前他還會賴在浩夜堂玩會兒,現在每天用完夕食,就直接回屋做功課去了,就怕熱他娘生氣呢。

鄭繡見他們一起回來了,才察覺到時間不早了,讓白術擺了夕食,一家子用起飯來。

這日的飯菜有廣肚乳鴿,油燜肘子,奶汁魚片,金菇掐菜等。

鄭繡看到兩道大葷就失了胃口,沒吃幾口飯就放了碗筷。

薛直瞧了,自然心急,問她:“是不是飯菜不合胃口?你想吃什麼?我讓廚房重新給你做。”

鄭繡活動了下酸疼的脖頸,道:“沒胃口,什麼都不想吃,就是覺得累得慌,想早些睡。”

薛劭便道:“娘別管我們了,快去睡會兒吧。”

鄭繡對著孩子是沒什麼脾氣的,笑著道:“好,我去歇著了,你乖乖吃飯,一會兒回去早些做完功課,也早些睡。”

薛劭乖乖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娘。”

鄭繡便站起身,讓茗慧給自己準備了換洗的衣裳,去淨房沐浴去了。

她這一走,弄的薛直也沒了胃口。平時一盤子肘子,父子倆能吃個精光,眼下卻剩下了一半。

薛劭懂事地給他爹夾菜,勸道:“爹也多吃點,你還照顧娘呢。”

薛直苦笑道:“你娘這段日子看見我就說心煩,要是能讓我照顧就好了。”

薛劭也沒了辦法,隻說:“還有幾天就過年了,等娘忙完應該就好了。您也體諒她一些,別同她置氣。”

薛直哪裏會跟鄭繡置氣呢,心疼她還來不及。

他們這邊用完夕食,薛劭回了廂房,鄭繡也沐浴完畢換好寢衣進了內室。

薛直進屋去的時候,鄭繡正半躺在炕上閉目養神,茗慧在一邊給她擦著頭發。

薛直放輕了腳步走近,示意茗慧把毛巾交到自己手裏。

茗慧從善如流地將毛巾遞了過去,自己便退了出去。

薛直用幹毛巾裹著她的發尾輕輕擦拭,一直到完全擦幹了,鄭繡都沒睜眼。

他有站了會兒,聽著她均勻的呼吸聲,才確認她是已經睡著了,便把她輕輕打橫抱了起來,放到了床上。

從炕上被挪到了溫暖舒適,還帶著熏香味兒的床上,鄭繡倒是醒了一醒,掀開眼皮看了看,見身旁的是薛直,便又安心地閉上眼睡著了。

薛直守著她睡著了,才輕手輕腳地離開了。他怕再吵醒她,幹脆又回了前頭書房歇下。

翌日一早,鄭繡早早地就醒了。因為前一晚睡得饜足,精神頭倒是比過去幾天好些。

她剛梳洗打扮好,王晗語已經過來了,等著同她一起去長風苑。

鄭繡前一夜東西吃的少了些,覺得肚子有些餓,不過也沒好意思讓王晗語就等,喝了兩口熱茶下肚,就陪著她一道過去了。

貴和長公主已經起了,這個月她也是忙的瘦了一圈,府裏幾百口人事事都需要她親自安排,事務的繁雜程度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