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繡隻當薛直當時逗自己請個雜耍班子來隻是一時興起,沒想到他還特地去讓袁大管家著手辦了。

兩人寒暄了一會兒,鄭繡看著時辰也差不多了,就讓人去喊了兩個孩子。

薛勉和薛劭這天的心思都不在練功上,一套打過不知道多少遍的長拳都能出錯好幾次,聽到前頭來人喊了,更是待不住了。

薛直也是沒辦法,隻好有的他們去了。不過還是先帶著他們換過了沾了汗水的衣裳,又洗漱過一遍,才帶著他們去了花園。

他們到的時候,雜耍班子的班主正殷勤地跟鄭繡說話,無外乎就是介紹自己班子裏的絕活和推銷一番。

鄭繡聽著聽著,聽她說那些孩子從五六歲開始就訓練上了,從早連到晚,下腰劈叉都是最普通的,還有頂缸頂碗,踩高蹺什麼的。本是想著圖一個樂,可想到那些孩子的可憐之處,她忽然就沒什麼玩樂的心思了。尤其是戲台子上準備的那些孩子看起來不過都是十三四歲年紀。

薛直敏銳地察覺到了她情緒的變化,揮退了班主,坐到她身邊輕聲詢問:“怎麼了?誰惹你不高興了?”

鄭繡搖搖頭,“沒人惹我,就是聽班主說那些孩子訓練如何辛苦,心裏怪不落忍的。”

“那還看麼?”薛直問。

鄭繡看了看一旁興高采烈等著開場的薛劭和薛勉,還是點了點頭,“看吧,都準備好了。”

薛直就讓班主喊了開始。

最開始是最普通的踩高蹺頂碗,然後是用頭頂頂圓缸,後頭是吐火,木偶戲和猴戲。種類可謂是繁多了。

兩個孩子看的入了迷,是不是鼓掌歡呼。

鄭繡便也不去想那麼多了,全情投入到看表演之中。

壓軸的是竿戲,就是把長木杆立在一堆反著放的刀片上,在頂端建一個旗幟,一人盤空拔幟,講究的是像猴子上樹一般輕巧靈活。

那大刀片足有成人手臂大小,排放在一起都泛著森然冷意。

鄭繡光看著都覺得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這要是失了手落下來……她都不敢想後果。

表演的準備工作剛準備好,袁大管家卻忽然走近,附身到薛直的耳邊通傳了一個消息。

鄭繡就坐在薛直旁邊,一個字也沒聽清,光顧著等著看台上驚心動魄的表演了。

薛直麵色一變,讓袁大管家先回了前頭,他轉過頭對鄭繡道:“太子來了。”

鄭繡還沒反應過來,“誰來了?”

薛直伸手往天上指了指,鄭繡嚇得差點跳起來,“東宮的太子來了?”

薛直點點頭。

鄭繡‘噌’得一下從位置上站起起來,薛直趕緊把她拉住,柔聲道:“你別急,太子是微服私訪來的,並沒有擺東宮的儀仗。”

鄭繡還處在震驚中,“這也沒什麼差別吧。”

差別還是有的,微服私訪用普通的待客之禮就行,若是擺了東宮的儀仗,那就要用君臣之禮來迎接了。

鄭繡又趕緊道:“先別管太子怎麼來的,你快準備去接駕吧。”然後又想到了薛直前幾天說太子讓他去東宮走動,他推脫自己傷勢未好,又道:“不對不對,你快回床上躺著去。”跟人家說s傷重得出不了門,結果在家裏看雜耍看的起勁,這叫什麼事兒!

鄭繡沒有接觸過皇權,隻在小說和電視裏看到過,薛直這樣,算不算欺君之罪?

她越想越急,拉著薛直就要回浩夜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