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書院有備用的傘,不用人操心,鄭繡就拿了傘準備給兩個孩子送去。

薛直自動請纓,便替她去送傘。

沒想到這一送,去了足有一個多時辰,都見人回來。

鄭繡有些心焦,守在大門口等著。

天快黑的時候,雷聲陣陣,雨落了起來。路人行人紛紛躲起雨來。

鄭繡隔著雨幕,越發擔心。好在沒多會兒,隔得遠遠的,就看到一大兩小三個身影,撐著傘往家走來。

走得近了,鄭繡也看到三個人渾身上下都濕漉漉的。

“怎麼回來的這樣遲?不是都帶了傘嗎?怎麼淋了這麼多雨。”鄭繡一邊說,一邊趕他們回屋換衣裳,自己則進灶房煮薑湯去了。

薑湯煮沸後,鄭繡盛了三碗出來,和錢嬸子一起端到了堂屋。

他們三個也都換好了衣服,隻是頭發上還濕漉漉的。

鄭繡又回屋拿了幹毛巾,一人一塊扔到他們頭上,讓他們自己擦,並看著她們把薑湯喝了。

忙過這一遭,外頭方才還瓢潑似的雷陣雨已經停了,隻剩下氤氳的水汽。

鄭繡還是不明白,問薛直道:“你不是給他們去送傘了嗎?按理說從咱們家到學堂的路程,你到那兒肯定是沒下雨的。”

薛直摸了摸鼻子沒有說話。

鄭繡又去看鄭譽和薛劭。

鄭譽假裝看著別處,一對小眼珠子瞎轉。

鄭繡便把薛劭拉到身前,說:“你最誠實,你說說說怎麼回事?”

薛劭抬頭看了看他爹,又看了看鄭譽。

鄭繡把他的小臉轉到自己眼前,“別亂看,就看著我說。”

薛劭囁喏了兩下嘴皮,最後老實道:“天太悶熱了,爹來接我們的時候,我跟阿譽熱的裏衣都濕透了。爹就說……就說帶我們下河遊會兒泳……”

“下河?遊泳?”鄭繡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本來帶孩子下河遊泳就夠危險了,更別說是這種雷雨天氣!她的臉色變得不好看起來。

薛直趕緊道:“我水性很好的,小時候還在江裏遊過泳,今天帶他們去的那條小河,不深的,我站起來就到我胸口,我是有信心不會出事才帶他們去的。”

鄭繡才不管他勞什子信心,要知道這世上的意外,一多半都是來源於盲目的信心。

“你熟悉水性,他們這麼點大,在水裏能有多少本事?萬一他倆同時出事,你就一個人,還能兩頭兼顧?”

薛直嘟囔道:“也不會那樣巧吧……”

他這不當回事兒的態度讓鄭繡更加氣結,“去外頭站著,不許你上桌吃飯!”

薛直‘哦’了一聲,耷拉著腦袋粘到了屋外廊下。

兩個孩子也縮著頭裝鵪鶉。

錢嬸子已經把飯菜端上了桌,鄭老頭和鄭老太也從屋裏出來了。

看到在外頭罰站的薛直,鄭老太不免問起。

鄭繡道:“奶奶別理他,這種天氣還敢帶著孩子們下河遊泳,不讓他長長心,他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鄭繡這口氣就跟說孩子似的,鄭老太不禁笑道:“他那麼大個人,站在那兒多難看。你好歹給他點臉麵。我看著怪不忍心的。”

鄭繡出了屋,對著薛直道:“奶奶看你站在這裏不忍心……”

薛直以為她是要喊自己回去,不禁麵上一喜,又聽她道:“那你去大門口的廊下站著吧。”

薛直臉上的笑都收了回去,認命地‘哦’了一聲,垂頭喪氣地站到了大門口的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