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繡又折出去簡單地洗了個澡,洗漱穿戴完出來,薛直已經躺下睡著了。

她擦了擦頭發,也覺得困了,吹滅蠟燭上炕沒一會兒就閉上了眼。

薛直如今裝睡的功夫已經十分純熟,尤其是每次鄭繡換衣服或者洗完澡,他怕她不自在,都是熟門熟路地裝睡,假鼾說來就來。

鄭繡這天也是真的困了,頭發還帶著水汽就睡下了。

薛直目力驚人,就是在夜色中也可視物。他輕手輕腳地撈起她隨意放在炕頭的幹毛巾,把她的散著的長發攏到手裏,一點一點地給她擦幹了。

*

鄭繡第二天起身,就去了鄭老頭鄭老太那兒,先跟爺爺奶奶說端午給薛劭慶生的事。

如她所料,鄭老頭並沒有多說什麼,鄭老太是一聽端午這日子就蹙眉道:“怎麼好好的就生在這麼個日子?這可是大凶日啊!”

鄭繡勸道:“奶奶,這俗語也就那麼一說,咱們聽過就算了。阿劭什麼樣的孩子,您這麼些日子也是看在眼裏的,難道就因為他的生辰比較特殊,咱們就要把他特殊對待了?你試想下,若是我,或者阿譽,纖妹妹抑或阿榮,生在端午時節,您就不喜歡了?”

鄭老太回道:“那當然不是,不管你們生在什麼日子,你們都是我的孫子孫女!”

“那不就行了,阿劭現在可不就是你的重孫?咱們隻要看他這個人就行。”

鄭老頭也幫腔道:“你別聽那些風水風俗的,那也有準也有不準的。咱們村上那個幹活最得力的大頭,不也是端午生的?那也不好好的,多老實一個小子,哪家長輩看了不喜歡?也就他爹媽信那等話,不給這孩子好臉色。你從前不還心疼他,念叨過好幾次?”

想到村上那麼個孩子,老實憨厚,幹活又最是賣勁,卻因為生辰不好被父母忌憚,從小就沒得過好臉色,吃不飽穿不暖的,十六七的小夥子了,瘦的跟竹竿似的,鄭老太也就不糾結了,道:“是,咱們家不信那個!就端午節給阿劭過生辰,熱熱鬧鬧地過!”

家裏最信這個的鄭老太就鬆口了,家裏其他人就更不是問題了。

不過就兩天日子準備,家裏一時也來不及準備什麼,鄭繡又去跟他爹和弟弟說了,讓他們把端午的日子空出來。

端午這時也算是一個重大節日,一家子本就是要聚在一起吃飯、喝雄黃酒,因此倒也沒有誰時間安排不過來。

鄭譽聽說要給薛劭過生辰,蹙眉眉頭,一張小臉上滿是認真:“姐姐,你說我給阿劭送些什麼呢?”

鄭繡道:“送你的一份心意就好。”

鄭譽在身上掏了掏,把零用錢都掏了出來,“那我明天上街看看吧。”然後又苦惱道,“可是阿劭一直跟我在一起啊,我怎麼悄悄地給他買禮物?”

鄭繡就幫著出主意,“明天等你們下學,先一起回家,然後我把阿劭留下,你再出門一趟。”

鄭譽鄭重地點點頭,“那就麻煩姐姐了!我一定給阿劭好好挑個禮物。”

端午這天,鄭仁和薛直大早地就帶了兩個孩子去看賽龍舟。本是要喊鄭繡一起去的,但鄭繡想著錢嬸子回家過節去了,家裏就奶奶一個人,怕她忙不過來,且這天外頭看賽龍舟的人頭攢動,也擠得慌,便沒有去。兩人一起灑掃庭院,掛艾枝,懸菖蒲,灑雄黃水。

粽子是鄭老太親手包的,鄭繡跟著學了半天,也學了個大概,隻不過形狀上還是不太美觀。

中午前,他們才一起回來了。鄭仁和薛直滿頭大汗,兩個孩子倒是興高采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