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老頭言簡意賅道:“你媳婦病了,快回去看看罷。”

鄭全想問問他爹朱氏病的要不要緊,若是不要緊,他想晚些回去,他跟陳二的發財大計還沒商量完呢。不過看他爹臉色鐵青,又大老遠特地來喊他,他就不好問出口了,跟陳二等人告辭一聲,就跟了她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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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來如山倒,朱氏這病生的古怪,一副藥灌下去,熱並沒有退。

鄭全問他爹娘,“我出門前他還好好的,這是怎麼了?”

鄭老太焦急道:“誰知道呢,你爹早上一直在跟你大哥在屋裏說話,我準備午飯。你媳婦說去照顧阿榮,我就讓她去了。到午飯的時候,我來喊她,她說不想吃飯,就想睡會兒。後來還是纖丫頭來給她送飯,才發現她燒起來了。大夫說是驚懼過度,我也是不明白,在自個兒家裏哪裏來的驚,又哪裏來的懼。”

鄭榮嘟著嘴說:“娘才沒有來照顧我,隻是來看了我一眼就出去了。”

眾人都是想不明白,鄭全納罕道:“真是奇了怪了,難不成她偷偷去了哪裏?受了驚嚇?”

眾人也都猜不出個所以然來。

下午晌,鄭仁又來了一趟。聽說朱氏正生起了病,便把之前發生的事同他們說了。

鄭全聽了,不滿地嘟囔道:“姓薛的獵戶,堂堂一個大男人,怎麼還會為難一個婦道人家。”

鄭老頭一聽,立刻斥責道:“她一個做二嬸的,大庭廣眾之下編排侄女的閑話,這教人聽了怎麼想?別說薛獵戶沒傷著她,就是那一拳打到她身上了,那也是她活該!”

鄭仁亦正色道,“二弟,往日那些事,我都可以不計較。隻阿繡婚事這一遭,還輪不到她指手畫腳!我今天就把擱在這兒,再有下次,我們家就沒有你們這門親戚!”

鄭全忙賠笑道:“大哥,保證不會有下次!等她這回病好了,我肯定好好教訓她一番!”

“你也別埋怨人家薛獵戶,人家是為了我們家阿繡出的頭。當然,若是你想尋釁滋事,”鄭仁目光深沉地看了他一眼,“你可以試試。”

鄭全忙道不敢。

鄭仁也沒多耽擱就回了家,把朱氏生病的事告知了鄭繡。

鄭繡聞言不由嗤笑道:“往日裏看二嬸在家裏上躥下跳,還真當她膽子是多大,如今倒讓人一拳頭給嚇病了。”

鄭仁不由搖頭,“你爺爺奶奶都是寬厚的好性兒,你二叔想來懶得管她,倒一日一日助長了她的氣焰。今兒這一遭,總算可以教她長長記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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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氏這一病,就一直病到正月十五才見好。

那時鄭家的大門都重新裝好了。薛直別的不說,竟還有木工的本事。量了尺寸後,沒兩天就做了一塊新的門板。雖然跟原有的另一邊顏色有些出入,但鄭繡他們也快搬走了,也就沒再麻煩他上漆調色。

元宵節那天,鄭家一大家子團聚在一起吃夕食。鄭繡做了枸杞酒釀圓子。軟糯的園子配上香香的甜湯,教人胃口大開。

隻是朱氏病了多日,還不太能下床,也吃不了這樣不好克化的東西,沒了口福。

鄭繡也給薛家父子送了一些去,用一個小砂鍋裝著,裝在籃子裏。怕鄭譽人小拿不動,她親自給走了一趟。

薛家是一點過年過節的氣氛都沒有,家裏雖然打掃的還算幹淨,可除了門口貼了一副對聯,再也沒有其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