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直道:“你還有心思關別人?你就不怕我也狠狠打你?”
薛劭不以為意,“打就打唄,我不怕。要是下次那個鄭榮還敢欺負阿譽,我還弄他!”
薛直方才聽了他們的說話,也了解了大概狀況。比起鄭仁的生氣,他卻覺得沒有什麼。孩子的事,大人本就不好插手,還不如放手就他們自己解決。況且他的兒子,講義氣,還十分有膽色,有勇有謀,若不是當著鄭家人的麵,他都想誇誇他了。
薛劭也了解他爹,看他的臉色就知道他沒有生氣,才敢跟他耍嘴皮子。父子倆回到家,熱了前一天的剩飯剩菜,用了夕食。薛直也不再提這件事,權當沒有發生,父子倆早早地歇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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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鄭家,送走了客人,眼看著鄭仁就要發作。他拿了藤條,支開鄭繡去灶上準備夕食。
“爹,這事兒情有可原的。”鄭繡怕他這種情況下下手沒有輕重,忍不住勸道,“二嬸他們在您不在的時候,欺負我跟弟弟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上回不是還想借著我的親事揩油麼。”鄭繡自從跟他爹說過那麼一次後,就沒提過親事了,看起來毫不在意的模樣,但心裏到底是有個結的。此時提起,自然是為了提醒他爹,二嬸他們是多麼的可惡。
鄭仁蹙著眉頭道:“一碼歸一碼。你二叔二嬸的為人,爹也看不上。可他們不是好人,就是阿譽也不學好的理由了?這麼發展下去,他跟任何事不懂的阿榮有什麼區別?”
“有區別的,有區別的,怎麼沒區別呢?”鄭繡說這話,腦子也飛快地轉著。聽她爹這話,顯然不是生氣鄭譽整治了鄭榮,而是生氣鄭譽也‘學壞’了。她推了推低著頭裝鵪鶉的鄭譽,“說句話,跟爹保證,絕對不會有下一次了!”
鄭譽有些被他爹盛怒的模樣嚇到,眼睛紅紅地說:“爹,我保證不會有下次了。我當時真的是太生氣了。”
“爹,你看弟弟真的知道錯了。他眼睛都紅了,大夫說他眼睛要好好觀察兩天才能下定論呢。鄭榮險些害他瞎了眼,他也是一時氣不過……”
“你別說了!”鄭仁打斷道,“他氣不過,就是去找阿榮打一架,我最多也就說他兩句。可你看看,他做了什麼,使了心計,誆他人上當!枉我自詡讀書人,沒想到養出來這樣一個為鬼為蜮的小兒!”
鄭仁這話說的極重,鄭繡也急了,道:“爹常年不在家,都是我陪伴弟弟長大。弟弟的性子,我清楚,爹難道不清楚?他難道真是那樣的人嗎?爹說這樣的話,簡直比挖我的心肝還疼!您要打,就連我一起打!是我沒有教養好他……”
“你……”鄭仁氣結,一轉頭卻對上了女兒通紅的雙眼。她極少哭的,之前生了那樣重的病,臥床不起,吞咽都困難,每天要喝上好幾副難以下咽的苦藥,但為了活下去,都不曾抱怨過,更別說哭了。
她紅了眼睛,鄭譽比他還急,道:“爹要打就打我,別罵姐姐!姐姐對我很好,也教我做人道理,是我自己不爭氣!”
鄭仁還能說什麼,隻能歎息一聲,扔了藤條回了屋。
“姐姐,別哭了。”鄭譽踮著腳,笨手笨腳地要給她擦眼淚,“你別哭了,我以後一定乖乖的。”
鄭繡拿了帕子擦了擦,帶著鼻音道:“你啊,每次都這麼說。”
鄭譽努努嘴,想說自己這次保證是認真的。從前挨打挨罰那麼多次,都沒有這回看見姐姐掉眼淚難受。不過他也知道自己做過太多回這樣的保證,說出來也不能讓人相信,還是看以後的行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