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訓了二房,倒沒有說他什麼。
“那姐姐,能不能讓爹把這頓打先記著,等過完年再打?“
鄭繡摸著他的小腦袋應下。方才她爹雖然沒說什麼,但是鄭繡知道他爹肯定是不高興的,若是在自己家裏,早就教訓弟弟了。不過她爹雖然對弟弟嚴厲,在外頭倒是會顧著孩子的麵子的,每次弟弟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爹都是回去了才教訓。
鄭繡跟弟弟說著話,就感覺到了別人的視線。她不動聲色地掀了掀眼皮,對麵坐著二房一家子,鄭纖正有一眼沒一眼地看過來,順著她的視線,鄭繡發現她看的並不是人,而是鄭譽用著的手捂子。
這東西確實紮眼了些,但鄭繡既給弟弟做了,就是想讓他用的,所以也就任著鄭纖去看了。
鄭纖細細打量了鄭譽手中的那個火紅的手捂子,朱氏坐在她身邊,自然發現了她的異樣,轉頭問她:“看什麼呢?”
鄭纖努努嘴,“看阿譽手裏的手捂子,火紅的狐狸皮做的呢。”
鄭榮還在為飯桌上的事耿耿於懷,他不過就是想吃個雞肝,爺爺卻大聲罵了他,他覺得委屈極了,明明平時在家的時候,家裏什麼好吃的都是他的,別說一個雞肝了!朱氏方才隻顧著安撫鄭榮,倒是沒去注意什麼手捂子,聽了她這話也看過去,不看不打緊,一看就嚇一跳,那料子一看就貴重極了!多少銀錢她是看不出了,隻知道自己這輩子還沒用過這樣的好東西呢。
“纖丫頭,你說那東西得多少錢啊?”
鄭纖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不過看那手工也不是大姐姐能做出來的,想來肯定不便宜,少說得……得十兩銀子吧。”她對這種皮毛料子也沒什麼概念,已經往自己能想到的最大的說了。
朱氏越瞧越不是滋味,自家小兒子想要一套‘致和齋’的文房四寶,不過二兩銀子,從年前鬧到現在了,家裏還沒能給買。文房四寶可可是正經用途的東西,她家都沒能有錢買,大房知道了也不過出了半兩。眼下居然買那麼貴的東西給個孩子用!她是越想越酸。
那廂鄭仁和鄭老頭鄭老太剛好說完話的檔口,朱氏就笑著道:“阿譽這手捂子看著簇新的,是新買的吧?這料子我倒是沒見過。”
鄭全歪在一邊剝著花生瓜子,聽到他媳婦這麼說,抬了眼皮看了一眼,也沒多管。
鄭仁不以為意地道:“年前有人送了狐狸皮,本是想讓繡丫頭做個披肩的。她主意大,不肯要,就裁了手捂子給我們用。不止阿譽,我也有一個。”
朱氏心下就更是驚訝了,本以為那一個手捂子價格就是十分昂貴了,原來竟然是一整塊狐狸皮上裁下來的,越發覺得大房暴殄天物,訥訥地道:“這得多少錢啊……”
鄭老太也是個會心疼東西的,看了鄭譽的手捂子一眼,說:“老大,你也不能這麼慣著孩子。這料子你要是拿去賣,得賣多少錢啊。怎麼就這樣給用了。”
“別人送的東西,怎麼好拿去再賣錢。”鄭仁蹙起眉頭,心下也不耐煩再解釋這些。
朱氏便把鄭榮攬到膝頭,道:“唉,我們家阿榮命苦,怎麼就托生到我肚子裏,想要一套文房四寶家裏都給不起,隻能眼巴巴地看著堂哥用那麼好的東西。”
“好了,別叨叨了。大哥家有那是大哥的事。”鄭全是個懶得管事的人,隻是看著他大哥臉色越來越不看,擔心朱氏真的惹了他厭煩。要知道家裏的吃喝還都靠大哥接濟呢,要是他往後不願意再出錢了,自家的日子可就更不好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