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劭想了想,“我爹好久沒回來了,這些天我都疏懶了,他回來肯定要督促我練拳腳。”

鄭譽尤不死心,“那也練不了一整個白天啊,你尋了空就出來好不好?我在家等你。”

薛劭答應道:“好,一定來。”

鄭譽臉上這才有了笑影兒,“那你今天和你爹吃完夕食再走啊,我姐姐做了好多菜。咱們一起吃。”

薛劭往東屋的方向望了望,沒一口答應下來。

兩個小的在堂屋裏說悄悄話,鄭仁和薛直也在東屋說著話。

薛直又對鄭仁道過謝,兩人少不得還得寒暄兩句。

薛直也說了這一個多月來他在山上的狀況。他本和鄰村的兩個獵戶一起去的虎口山,第二天就忽然下起了大雪,大雪封山,他們便在山腰上補給的木屋住了下來。大雪下了幾日不停,後來其他兩個獵戶急著歸家,不顧風雪往家趕,半路上遇到了山體滑坡,被埋住了。薛直就憑著一人之力把他們都救了出來,而後為了照顧他們,加上天氣一直不見好,他也不敢冒然下山,就等他們養的差不多了,天氣也放晴了,才一起回來了。

當然薛直沒說的是,他送完那兩個獵戶歸家後,一心念著自家兒子,雖然對自家兒子有信心,可到底是一直記掛著的,一回村就往家趕。

到家一看,院子裏激雷不在了,再進屋一看,薛直也不在。家具上還都染上了一層薄灰,一看就是挺長時間沒人住過了。

薛直當時就一臉懵逼:臥槽,我狗呢?臥槽,我兒子呢?

不過慌亂過後,他也很快鎮定下來,去村上問了人,才知道自家兒子到了鄭家,於是便馬不停蹄地趕來了。

兩人談完,天色漸暗。

鄭仁也有心留薛家父子用了夕食再走。

薛直推辭道:“家裏許久沒住人,需要打掃。我還帶了一些獵物回來,也需要處理,就不叨擾了。”

鄭仁遂也不強求。

鄭繡不太放心薛直這個粗心的家長,讓鄭譽拿了碗裝了幾個菜,有蓋完扣上,裝進籃子裏。然後拿了幾個熱乎乎的白饅頭,用紗布裹了也要放進去。籃子裏滿當當的,險些要塞不下。

鄭譽搶著提籃子,因為分量太沉,他的小胳膊提不住,就換成抱在懷裏。他跟著他爹和姐姐送薛家父子出門,然後把籃子遞給薛劭,不忘叮囑道:“回家了也要好好吃飯啊。”

薛直又要推辭,卻看自家兒子已經點了點頭,接了過來。於是便也沒有多說,對著鄭仁和鄭繡拱手道:“改日薛某再正式登門致謝。”說罷便帶著兒子,牽著狗,回家去了。

*

他爹回來了,薛劭心裏是很高興的。可是離開鄭家的時候,他心裏不知怎麼的就覺得堵堵的,忍不住還是一步三回頭地張望。

鄭家越來越遠,隻能看到那裏明亮的燈火。

薛直輕咳一聲,說:“別看了,都沒影兒了。”

薛劭悶悶地‘嗯’了一聲。

薛直就伸手撫了撫兒子柔軟的發頂,“就住在一個村裏,有什麼舍不得的。”

薛劭沒說話。

薛直便又尋著話題道:“人家已經幫了咱們這麼多,怎麼好意思再拿人家的東西?”

薛劭力氣大,一個籃子提在手裏並不費力,之前他爹想幫他拿,他堅持要自己動手,此時隻覺得那籃子裏熱乎乎的吃食,讓他身上都暖和了。

“反正已經欠著他們家的了,不差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