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字遞給已經開始識字的小孩。
“謝過仙君。”君臨開心地接過字條,歡歡喜喜地道謝。
仙君看著她跑出門外,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謝過?自來是不必謝的。”
仙君從嶺南回來,君臨站在南天門等他,見到了就笑著上前,比了比身高,歡喜道:“我又長了。”
“這麼想長高?”仙君微不可及地挑了挑眉。
“嗯!等我足夠高了,也能下凡幫仙君尋找鏡辭仙人了。”君臨大義凜然地開口,鏡辭仙人是上任書元仙君隕沒之後封的號。
氣壓瞬間就低了,像是幾年前魔界突然攻來時一樣,仿佛四周都是黑壓壓的一片。仙君泠然開口問:“哪裏知道的?”
君臨還沒察覺不對,很是自豪地說:“《書元本紀》裏都有,我還知道你從前和我一樣也是整理詩書的小仙……”
“以後不許再提這件事,不許再提他。”仙君說完這句話就騰雲去了書殿,留君臨一個人在南天門摸不著頭腦。
仙君把自己關在裏殿,突然就像是回到了小時候,那個人似乎隨時都會推開門進來,遞給他一些凡間的新奇物件,講一講天上沒有的奇聞樂事。
那時候他總想著長大,可以和那個人並肩,等到他真的足夠強大,可以獨當一麵了,那個人卻消失了。
那個人去北冥之地前還把他叫到跟前,交代了一堆煩瑣的雜事,臨走了告訴他要做一個好神仙。“好神仙?神仙哪裏還分好壞,左右是沒有知覺的怪物。”他心裏想著,卻沒說出來,他心裏難受,卻始終微笑,他很害怕,所以還是拽住他的衣角,輕聲說:“等你回來,跟我講講好玩的事。我還有很多不懂的事情要請教你……”
那個人沒有像往日摸摸他的頭發溫聲答應,那個人隻是溫柔的笑著,聽他說完了說不完的話,揚揚手中的詔書,學著凡人說一聲“保重”。
後來從南天門要了個路遠過來,自己便很少去凡間收集詩書了,每個月的尋找也怠慢下來,不是不在乎了,隻是能找的地方越來越少,他不想這麼快結束,不願意看到結局,就隻能放慢腳步。
君臨也不知中了什麼魔障,學著孫大聖去蟠桃園偷了桃子,好在月老太白都來求情,王母便網開一麵,隻是罰她過三年禸體凡胎的生活。
如今君臨從人間回來,卻又明知故犯,王母大怒,要剃其仙骨,他又一次感到害怕,離別總會重逢,但是有的時候你和眼前人卻是永別,永生也不得再見了。他有了前車之鑒,所以不願再來第二次,他不想再送人離開。
於是他狠了心開口,願意去北冥之地尋找陵書換她一命。隻是她卻下了決心,冷靜地拒絕了,她決定要走,不做這神仙也罷,她有更重要的人要去相聚。
去月老那裏借了鏡子,看見凡間三年,了然於心,不免動容,讓那投胎之軀記得凡間那人的名字和容貌,來世也許容易尋見些。
經過這些,他越發覺得天上的日子過得沒了滋味,於是也去了凡間。也不是無所事事,他也有要找的人,也有想要追尋的東西。
也許有一天,他會與那個人重逢,換了皮囊也不要緊,他記得那個人,音容笑貌,甚至是呼吸,他都記得。
作者有話要說: 仙君的番外來了~還是和之前設定的不太一樣……~細節後麵還會改~今天很困了~謝謝閱讀晚安
☆、蘇臨的番外
我是蘇臨,凡人蘇臨。
六月二日,我的十七歲才過去一天,我卻不再是我了。
仙女的靈魂統治了我的軀體和記憶,我是凡人,應當對此殊榮感恩戴德,我知道。但是我不願意,即使上輩子有恩情要還,我也想來世再還,加倍也行,或者來來世,很多個下一世都還下去也沒關係,隻要不是這一生,這輩子我還有很多留戀,我不想這麼快就結束。
可是由不得我選擇,仙女就來了,準時準點的,接受我的報恩。
她的生活就此開始,於是我的故事戛然而止。
所以我隻能倒退回從前,她還不曾出現,我還是個凡人,還不知道自己的一生會在花季終結,還對未來抱有無數的幻想,關於夢想,也關於她和我。
倒退回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我,身邊能有愛我和我愛的人。父母恩愛,姐弟情深,知己相伴,不必知曉人情冷暖,不必憂慮前身後事。總有某些時刻,幸福不需要追求。
曾經她問我要不要把我們的故事記錄下來,老了也能有個回憶,我卻笑著說都是些流水賬有什麼可記的,如今這些事情走馬燈地在眼前放映,我卻後悔了,我們之間其實有很多故事,雞毛蒜皮也很值得記錄。
要是時光能稍微倒流一點兒,給我寫一篇回憶錄的時間就好了。
第一次遇見她,第一次和她說話,第一次牽她的手,第一次互訴衷腸,第一次相擁而眠……原本都是簡單的開始,等到回憶的時候就被驟然放大了,所有的悲歡,都被刻在層層疊疊的膠片上,我伸出手,卻留不住。
“I whispered, ''I am too you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