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水月姑娘,乃是鏡妖。鏡妖可從其本命靈鏡中見得三界走向,我曾見她一麵,確是梨花鏡無疑。她所說預言,與子琦所得結果,是一樣的。”
“寒衾行於三界多年,自問不信,但問過她許多問題,遠至人界變遷,近至未閑城,答案一一言中,恐怕預言一事,並非子虛烏有。”
三分真七分假,這話是事實,但必須要用這樣的講法,對方才會相信。
聽及此處,夏澤吟神情慢慢變了。
我暗地裏倒抽一口冷氣。殿中寂靜,仿佛能聽到遠處的風聲。
表麵上看仍然不動聲色,可是他眼神淡淡,看得出已經不那麼在意這件事。我知道,單憑隻言片語,他隻會將這當成一件閑事,卻不會相信;而作為外人,他更加不會告訴我他曾在薄命林中瞧見梨花鏡。
“不過,就兩界之事而言,如此斷言太過兒戲,陛下大可不信。”我說,實際上這是在將我和他拉到同一立場,免得他以為我是在騙他。夏澤吟的心和外界是疏離的,因為這樣才會遊離在花叢中仿佛是在玩遊戲,歸根究底是因為他多疑,不信任誰,包括雨微和水月。所以我才說他是豆腐渣啦。
但聽到我這句話,他卻笑了,笑容中帶著戲謔,直白地講,他把我這句話當成了玩笑。他問:“如果信了,那又如何?”
誰說的來著,女人心,海底針,男人心,六月天。我很想抬頭看天。
我嚴肅道(努力維持外表平靜):“但若麵對外界,終究需添一分籌碼,寒衾以為見那位姑娘一麵會好些,若是謊言終也會有被拆穿一日。”
這話則是針對妖界之主的一身傲氣。他自負,自認為可將臣下玩弄於股掌之中(實際上他也做到了,一腳踏兩船踏的不亦樂乎啊,我咬牙),所以如果是要這樣,他可是胸有成竹的——
往白了說,如果水月真能預知未來,那麼夏澤吟自然會對她若即若離的,有機會就去問情報,幹脆利用到底;如果她隻不過是魔界的一枚棋子,那更好了,正巧將計就計啊,這麼現成的線索,隻要監視著她做的事,就能猜到魔界那邊她的直屬上司的意圖,從而推敲魔界現在什麼情況,簡單到不能更簡單的推理。
反正我知道水月的能力一定是真的,如果能引夏澤吟對水月起了興趣,之後就不用多費心思在保證梨花鏡不被摔這件事情上了。有利用價值的東西一定不會拋棄,男主你是有多渣(摔)。
我沒有直接科普背後的意思,因為不好講得這麼直白。反正也能說清楚。
夏澤吟停頓,我猜他多半是在分析背後的可能走向。走一步必須看到十裏開外,這已經屬於一種習慣了,就跟我賣東西總得看看當季流行款式和當地風俗一樣,不然我就血本無歸了。
“……此言甚是。”
他頜首,認同這個說法:“孤會尋機會前往,以覓先王遺失的鏡子下落。”
……我賭贏了。
夏澤吟聽到了水月的利用價值和梨花鏡中的關聯,他會查,會懷疑,但卻不會摔碎。
——雖然是萬裏長征,但第一步總算是成功了!
事情完畢,子琦和我告退,夏澤吟仍在座位上審閱子琦所寫一言一語。我後子琦一步。鞋子底薄,不像現代跑鞋那麼厚和軟,平時還不如何,站得久了,就好像能感覺到那刮著腳底的地磚來。然後在離開的時候,我在門口看見一個女孩子。
她身旁侍女擔著一把傘,隻見那個姑娘臉色有些蒼白,發飾是一枚藍色雨花發簪,瑩潤的額頭上就要滲出汗珠,她拿手帕擦去。我險些要喚她的名字,這個姑娘,不就是《妖怪物語》的女主角,雨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