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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
就好像做了一場遊離的夢。
從夢中醒來,入眼的一切都變了。
一陣清風自敞開的窗口吹入,緩緩坐起身,及肩的長發輕輕散落於潔白的被褥之間。
一手扯了扯發,有些痛。這看起來墨黑質感極好的發不是裝飾品。我確定了。
四處看了看。半掀的白色紗帳,杉木製的桌椅,桌上放著一壺茶,從壺緣隱隱冒著細細白煙,茶壺邊兒上有兩個白玉茶杯,一個盛滿,一個半滿。
赤腳下床,坐在桌前的椅上靜靜凝視著那半滿的茶杯。
鑼鼓喧天的聲自窗外隨風淡淡吹拂而來。
這裏是哪裏?隻手拾起桌上半滿的茶杯,晃了晃,琥珀的液體掀起淡淡的漣漪,輕輕倒入地麵,地麵一片燒灼。
驀然,廂房的門被開啟。
我看到了一位著著深藍色下人裝的小童。
他看著我震驚地張開嘴,半晌後,他說:“公子,你怎麼還沒死?”
……還沒死?其實我也挺想問,我死了沒?昨兒個跟哥們兒在網吧狂歡了一夜,玩兒魔獸入副本一次又一次地全滅,玩兒遊戲玩兒到手抽筋,抽了一根煙,丟入煙灰缸裏,之後累急了就趴在桌案上睡了起來。
隱隱約約中記得起了火災,可我一覺醒來看到的就是這古色古香的場景……
我嘞嘞個擦,我穿越了。
小童好像發現自己說錯了話,一手捂了捂嘴,食指顫悠悠地指了指我,身子半旋,一張小嘴兒念念有詞地嘀咕著“奇怪,明明爺有說讓我來收屍啊,可人兒好端端地活著我怎麼收屍啊?”驚慌失措地跑了出去。
其實我也挺奇怪,他那嘀咕聲比起蚊鳴大不了多少,我還一字不差地都聽了去。
裹了裹半掀開的襯衣,我尾隨在小童身後亦步亦趨地跑了過去。
我看見小童一路跑,繞過九曲環廊,步入了一間廳堂,便嚷:“三爺,淩大公子怎麼還沒有死呢沒有死?他不死,我沒法給他收屍啊。”小童一臉的慌張。
正值午時的陽光很烈,我斜倚在門欄上靜靜地看著室內。
室內有兩人,一人著著墨黑色衣裳,一人著著緋紅色衣裳。
二人對坐,我看見著著緋紅色衣裳仿若白玉雕製的玉人臉上一片的慘淡,濡濕的雙眸控訴地看著墨黑色衣裳的主人,嘴裏嚷著:“他是我哥哥啊,他是哥哥啊,我,我怎麼能……”
著墨衣的主人揉了揉青筋暴凸的太陽穴,一臉的煩躁,隻見他說:“人死不能複……”複生的“生”字還沒落下,便被冒冒失失的小童硬生生地打斷了,打斷的主語是“我沒法子收屍”。
白玉製的人兒忽然不哭了,氤氳的雙瞳看了看墨衣人,又看了看小童,之後便透過小童看向椅在門欄上的我。
他的雙瞳一片的呆滯,然後便一把朝我撲過來。
他這一撲,撲的恰到好處,整個背被硬生生地撞擊在門欄上,咯得我腰酸背痛。
我齜牙咧嘴。
他倒在我懷裏,說:“你沒死沒死,真好,真好……”淚眼又開始模糊,一把眼淚蹭在我襯衣上,又順帶附贈一把鼻涕。
襯衣被他蹭地敞開了大口子,這可好,眼淚鼻涕沒阻礙地蹭到我胸口……
……惡心,真,真……真他媽髒……髒死了……
我一臉嫌惡,呆滯地站著,雞皮疙瘩掉滿一地。
隻見被淚眼鼻涕糊了一張小臉的白玉人兒吸了吸鼻子,說一句話那鼻涕蟲就往我胸口落,又被他吸回去。他說:“哥哥哥哥哥哥,你別死,你千萬別死,洛洛就隻剩下你一個親人了。”
原來這孩子叫洛洛,似乎還是我親弟弟。我一直是獨生子,一直很想要一個弟弟妹妹來玩兒……不,是疼愛。忽然冒出來一個弟弟,我忽然感覺所謂血緣的關係真的很微妙。長兄如父啊長兄如父,我瞬間便對這孩子充滿了愛憐。這體現在我現在一點兒也不覺得洛洛的鼻涕髒又惡心了。
我用手給他揩了揩鼻涕。
他小臉兒在我沾滿鼻涕的手上蹭蹭,續說:“雖然,哥哥你總是打我……”
這就是我的不應該了。弟弟是用來玩兒的,不是打的。
洛洛哽咽了一下,又說:“雖然,你總是罵我……”
……俗話說的好,打是疼,罵是愛。我一臉的黑線。
“雖然你所有的重活都讓我做,”
……這是為了曆練你。
“雖然你試圖勾引我的愛人,”
我這是為了試探你的愛人對你是否真心。
“雖然你……”洛洛賴在我的胸口道了不止數十下的雖然,他這一串的雖然讓我從慈眉善目的哥哥變成凶神惡煞的哥哥。
我猙獰地看著洛洛。
喂,你別再雖然了行嗎?我知道你哥哥十惡不赦,可你有必要如此念念不忘惦記著你哥哥的十惡不赦嗎?
驀然,白玉人兒不雖然了,一張小臉漾起一抹如花的笑容,小鳥兒伊人般地偎在我胸口,說:“即使如此,你還是洛洛唯一的親人,洛洛要出嫁了,洛洛希望哥哥一直一直地看著洛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