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不知道。”吳十七費力想了一會兒,“跑過去一看,好像有一棵柳樹上被人塗了什麼,是白灰一樣的東西,但塗的是什麼就不知道了,被斯傑潘抹去了。”

“被他抹去了?!你確定?”

吳十七點點頭:“好像是怕奴才看見,他慌慌張張拿手在那樹上蹭了蹭,奴才想問他是怎麼回事,他支支吾吾說沒什麼,奴才就沒再追問。”

“那後來呢!”

“後來天兒太熱,奴才幾個靠在樹下都打瞌睡了,再醒來,奴才就瞧見斯傑潘從樹林裏頭走出來,他說他去小解,是以奴才就沒多問。”

吳十七說完,又惴惴望著九阿哥,他看見一種肅然的神色,爬上主人的臉。

但終究,九阿哥擺擺手:“沒事了,你先下去吧。”

☆、第三百四十四章

接下來一個星期,斯傑潘的狀況如常,隻是晚上他會在燈下熬很久,他說他要準備教案,但九阿哥看得出來,他隻是在對著書發呆。

九阿哥很想追問他,究竟發生了什麼,但他沒問。他知道,斯傑潘不會告訴他。

他看得出來。

於是第二個星期的周末,他和斯傑潘說,朝中事務繁忙,他沒法陪著出去溜達。

“等夏天過去好麼?天不熱了,我就能請下假來了。”

出乎意料,或者說,如同九阿哥所料,這一次,斯傑潘沒鬧別扭。

“那我一個人出去溜達。”斯傑潘說,“也別叫老吳跟著了,我自己能行的。”

九阿哥答應了。

那一天,九阿哥在暢春園陪著康熙,同時在場的還有三阿哥五阿哥和胤禛,康熙聽張廷玉還有兩個老宿儒講左傳,說來說去,就提到了齊五公子爭立之亂。

齊桓公下場淒慘,死了倆多月,不埋不報喪,孩子們爭權奪位,老子屍體生蛆了都沒人管。胤禛他們聽得鬱悶死了,好端端的,說這個幹什麼?

康熙似有感懷,他歎道:“霸主之末,猶是如此。”那意.

“聽見了,可是奴才聽不懂。”栓兒苦惱道,“他們說的……說的是洋人的話。”

九阿哥這下,已經可以完全確定了。

這人是研究所的,斯傑潘絕無可能和大清的百姓用外文交談。

“這麼說,他們說了什麼,你一句也沒聽明白?”

栓兒想了好半晌,才磕磕巴巴地說:“奴才就聽見、就聽見斯傑潘說什麼……漏。也不知是什麼漏了。一連說了好幾聲,好像很生氣的模樣,叫得還挺大聲。他轉身要走,那人又一把拉住他,繼續嘀咕了幾句,斯傑潘就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