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很小:“……我這個人,性格不好。容易依賴別人,時間長了,不知不覺就把自己的生活構架在別人身上了。這樣一來,一旦陷進去就很難拔出來,再拔出來就像死了一樣難受。又不是沒有前車之鑒,我當然得接受教訓。”
他這樣說,九阿哥就不由得想起斯傑潘家裏那結滿了霜的冰箱、燒黑了的熱水器、不能製冷的空調機……
他搖了搖頭:“你呢,要是個異性戀,那這問題就太好解決了:找個本分的姑娘,她全心愛你,你每天回家就吃飯做家務,小日子本來可以過得挺好的。可你非得喜歡男人,要求一個男人沒有雄心,一心一意撲在你身上,這可太難了。運氣糟糕一點,再撞上沈沛綸那種野心勃勃的,你就是個拖累。”
九阿哥這話一出口,自己也有點後悔,他剛剛才說不會把斯傑潘當拖累,這會兒又說人家是個拖累。
於是他趕緊改口道:“哦,我沒覺得你是拖累哈。”
斯傑潘一時笑起來:“你不是男人啊?”
“你他媽才不是男人呢!”
“不過你確實和他們不太一樣。”斯傑潘想了想,“我在大清呆了這麼久,也沒看見你尋求什麼功名利祿,也沒見你熱衷征伐……”
“那是因為我的起點太高了。”九阿哥翻了個白眼,“我還怎麼尋求功名利祿?家裏的錢都堆起來,到弘晸的孫子都用不完,要說地位,再怎麼努力也不過是當皇上,我又不想當皇上。”
“你為什麼不想當皇上?”
“天生就沒那個興趣。”九阿哥懶懶道,“我八哥倒是很有興趣,既然他有興趣,我就幫著他唄。反正他當了皇上於我也有好處。而且照著以前的趨勢來看,他當皇上的可能性是最高的……算了,如今再說這個也沒意思,誰想到皇位會落在老四的手裏?”?
提到胤禛,斯傑潘有些惴惴:“四爺他,還在生我的氣麼?”
九阿哥一瞪眼:“他敢生你的氣!他再敢衝你發火,我就和他絕交!”
斯傑潘著慌道:“喂,胤禟,這樣可不好!你這樣……”
“得得得了!”九阿哥打斷他的話,他站起身來,“你就少替我操心吧!天不早了,吃飯吃飯!”
“上哪兒吃飯啊?”
“不是說了麼?找縣令。”九阿哥一笑,“走,咱禍害那個狗官去!”
那晚上,“狗官”果然被他們給禍害了,縣令一見九阿哥帶著洋人上門,慌得趕緊吩咐下人,殺豬宰羊,準備最好的飯菜招待,又叫出最水靈最年輕的丫頭來服侍,一家人緊張得神色不安,生怕九阿哥哪裏不滿意。
九阿哥沒什麼不滿意,他原就不是來找茬的,隻是來混餐飯吃。既然縣令這麼賣力拍馬,他也樂得接受。
席間縣令又勸酒,斯傑潘搖頭說他不喝酒。
“我對酒精過敏。”
縣令聽不懂,不明白酒精過敏是個咋回事。
“就是沾了酒會出現休克,會死。”
縣令頓時被嚇著了,連連打自己嘴巴,說自己“該死”。
九阿哥笑道:“你怎麼會有這麼嚴重的酒精過敏?你爸爸不就是個酒商麼?”
“是啊,別提他有多失望了。”斯傑潘悻悻道,“一個沾酒就暈的兒子,他還能指望什麼呢?每次他和別人介紹我,都說,‘我的兒子是科學家’,停一下,再加一句,‘滴酒不沾的科學家’。”
“他現在在哪裏?還在當酒商麼?”
“嗯,但他很少回莫斯科,多數時間都是在世界各地轉悠。”斯傑潘歎了口氣,“他一定想不到,他兒子竟然會在大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