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事情——雖然太渺茫了,可是手表在您這兒,也許就有一線希望。”
胤禛隻得接下那塊手表,他把那個古怪的名字又在心裏默念了一遍,以確保記得分毫不差。
“然後,還有最後一件事。”安德烈說,“等會兒我咽氣了,四爺您能幫我做個臨終祈禱麼?我知道這事兒得找牧師,可眼下沒有牧師,隻能求您幫忙了。”
胤禛呆了呆,他為難了:“可……可是我不會……”
安德烈拿過他的包,他從裏麵掏出一本聖經,遞給胤禛。
“不難的。”他柔聲道,“不拘是哪一段,四爺您隨便念一段就好了。上帝會聽見你的聲音。”
胤禛隻好又接過了那本書。
見他答應下來,安德烈這才鬆了口氣,他慘青無血的臉上,露出寬心的微笑。
“這麼一來,我就一點發愁的事都沒有了。”他輕聲說,“不會耗費多久的,我已經開始發燒了。”
胤禛慌了,他伸手放在安德烈的額頭,果然,十分燙手!
“本來還想和您一塊兒去清朝的,看來,人不能做太多的美夢,是我貪得無厭。我能見到您,見到各位爺,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想想看,這世上能有幾個史學家,親眼看見自己研究的對象?”
胤禛苦笑。
“另外,四爺,在我住的那個房間裏,有個很大的包。”安德烈說,“您回去以後,把它拿過來。那裏麵全都是我的研究資料。”
胤禛吃了一驚:“是……是關於我的?”
安德烈點點頭:“雖然這麼說太狂妄了,但那些資料用了我十三年的心血,尤其包括後期您登基以來,做出的所有政策決定。我將它們一一列舉,您處理這些事情的妥當之處和不妥之處,以我自己淺薄的見解寫了下來。”
這太讓胤禛驚訝了!
安德烈輕輕歎了口氣:“我真不知道現在告訴您這些,是好還是不好。很多觀點,是我以一個後世的西方人的視角來分析,也可能站著說話不腰疼。但我還是希望您能看見它們,而不是被當成廢紙扔進垃圾堆,再不見天日。”
“你放心,我絕不會扔掉它們!”胤禛趕緊說。
安德烈苦笑起來:“四爺,那包裏的東西,您自個兒看看就得了,看完就扔掉吧。那些東西讓九爺他們看見了不大好……”
胤禛一愣。
“要是我能活著和您一塊兒去清朝……唉。算了,這些話不說也罷。隻一樣,《大義覺迷錄》那個東西,您還是別寫了。”
胤禛點點頭。
“至於別的。我幫不上什麼忙。”他笑了笑,“尤其追女仔這種事,我自己都一塌糊塗,更沒法給您提什麼建議。不過,茱莉亞她是個好姑娘。隻是膽子小了點。四爺,您不要放棄她。”
胤禛點了點頭:“……明白的。”
安德烈歪著頭想了想,然後笑道:“該說的都說了,請讓茱莉亞過來吧。”
如他自己所言,安德烈在很短的時間內就支撐不住了,他渾身滾燙,溫度高得驚人,胤禛他們在一邊急得束手無策,茱莉亞試圖將冷水灑在安德烈的額頭上,但是一點效果都沒有。
安德烈在高燒中。嘴裏發出呢喃,但胤禛聽不懂,那是英語。
他讓茱莉亞湊近來聽,茱莉亞聽了一會兒,告訴他,安德烈說的很淩亂,好像是在說小時候的事情,和妹妹的事,和父母的事……以及,他一直在喊一個人的名字。
“誰?”胤禛錯愕地問。
茱莉亞垂下眼簾:“那個人叫羅克珊娜。我不知道她是誰,我隻知道是個女人。”
接近午夜,安德烈在急促詭異的喘熄中,停止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