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憂忡的命,誰叫我給它取這麼個名字。”

“你那年,多大?”她輕聲問。

“十五歲。”尹真笑了笑,“後來,就再沒養過狗。”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也許,不管是人與人,還是人與別的生物,最大的快樂都來自於能夠長久的真誠相伴。

“阿真,你還是很想念憂忡,是吧?”茱莉亞突然問。

尹真沒出聲,他把臉轉了過去。

那晚上,臨睡前,茱莉亞對尹真說,她以前也養過一條狗。

“是一條臘腸犬,很可愛。”她說,“也不知道是哪兒來的,在我身邊呆了很多年。”

“那條狗,還在麼?”

“不知道……”茱莉亞歎了口氣,“忘了。不記得後來怎樣了,也許沒死,不然我不會沒有印象,臘腸犬能活十七年呢,可能它到現在依然活著。”

“那狗,叫什麼名字?”

“蒜頭。”

“什麼?”

“蒜頭。”茱莉亞翻過身來,看著尹真,“因為它的腦袋瓜長得圓滾滾的,活像個大蒜頭,所以我給它取名叫‘蒜頭’。我一喊:蒜頭過來!它就吧嗒吧嗒跑過來舔我的手,蒜頭配臘腸,多合適!”

尹真鬱悶地翻過身去,背對著茱莉亞:“蒜頭……這算什麼狗名字!”

倒也是,茱莉亞想,人家的狗叫“憂忡”,連狗名字都是跟著詩經取的,多有文化!

她呢,隻能給狗想出“蒜頭”這種餃子館裏才會有的名字……真是狗比狗,氣死狗。

幹洗店的一晚上,平安度過,然而等到清晨起床,從封閉的店裏出來往外一試,茱莉亞就暗中叫苦:降溫了。

昨天傍晚還沒有這麼冷,此刻,寒風凜冽,太陽依然明亮,但那陽光就跟溫吞水一樣,一點兒熱量都沒有。

好在昨天她在九樓那家拿了不少羊絨衫,此刻,也不管男式女式,茱莉亞讓尹真先穿上。“雖然有蛀洞了,不過這都是好羊絨,防寒效果強,今兒這天夠冷的,我估計這是從西伯利亞來的寒流。”

尹真呆了呆:“西伯利亞在哪兒?”

“在俄羅斯。”

“又是俄羅斯,真見鬼。怎麼那塊地方總給咱們找別扭?”

茱莉亞被他說得笑起來。

第二天,他們搜尋了接下來的幾棟公寓樓,期間也曾遭遇過幾次險情,都是打開房間發現裏麵有喪屍。不過幸好及時消滅了。靠著尹真昨天找到的工具箱,他們甚至能撬門而入。這一趟,他們找到了更多的罐頭食品和生活用具,隻是尹真依然沒能找到他想要的書。像昨天九樓那家主人那樣愛書的人,看來並不多。

“現在大家都看電子書了,誰看紙質書啊,拿著怪累的,又沒地方放。”茱莉亞如是解釋。

“哼,什麼都是電、電子……電這玩意兒,到底有什麼好!”

沮喪的同時,尹真也有一些小小的欣喜:他找到了一瓶藥。原本那瓶藥上麵沒有中文,尹真怕錯過什麼,將它遞給茱莉亞看,茱莉亞仔細看了說明之後才明白,這是除草劑,而且是粉末製劑,加一些水之後,就可以殺莊稼地的雜草。

“這下咱們的秧苗明年就有救了。”茱莉亞很高興,“小心拿哦,這個,有劇毒。”

到了午後,倆人的背包全都是滿滿當當的,連最後一絲空隙都沒有了。

茱莉亞說,可以了,他們該回去了,畢竟帶來的食物和水都快沒了。

“原路返回麼?”尹真問。

“嗯……這就是問題所在。”

當時他們在路邊一家肯德基裏歇腳,茱莉亞甚至在後麵的操作台裏翻出幾瓶可樂。當然,過期五年的可樂,誰也不敢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