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真說完,拾起他的登山包,邁著兩條僵直的腿,像個機械人一樣走到鋼索邊上,他翻過欄杆,手抓著鋼索,猶豫了一下。□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別怕,那邊我已經弄得很牢固了。摔不下去的。”茱莉亞說,“就像你小時候爬樹一樣簡單。”

“我小時候沒爬過樹。”尹真用僵硬的聲音說,“我出生的地方,一棵樹都沒有。”

“……”

眼看著男人慢慢爬過去,茱莉亞這才拾起地上的包,她又回望了一下遙遠處的第一棟樓頂,喪屍們還在那兒聚集著。

她又想起那個開槍的人:到底是誰要殺他們呢?

知道此刻無法找出答案,茱莉亞不再去想,她走到欄杆邊上,解開鋼索頭,翻過鐵欄,然後抓著鋼索蕩到了下水管一端。

手抓牢粗大的排水管,茱莉亞往下一看,差點笑起來。

隻見尹真那家夥把全身都貼在水管上,甚至包括臉。上下的挪動完全靠雙腿的屈伸,那樣子又滑稽又可憐。

唉,還是等他再爬一會兒吧,茱莉亞想,照著自己下滑的速度,搞不好會踩到他的頭。

下行到五分之四的地方,茱莉亞聽見“咣當”一聲,是人摔倒在地的聲音。她一下起了急,加快下滑速度,到最後幾乎是飛速出溜下去,跳到了地上。

果不出她所料,尹真摔在地上,一臉的灰,鼻子都出血了。

茱莉亞嚇得趕緊扶起他來,一疊聲問:“怎麼樣?!”

“沒什麼,最後……沒抓住。”他低聲道,又用袖子擦擦鼻血,“總算是下來了。”

“嗯!不錯!”茱莉亞讚賞道,“恐高症還能從這麼高的地方爬下來,太了不起了!”

“都跟你說了我沒有恐高症!”尹真站起身,狠狠瞪了她一眼。

因為前方喪屍聚集,他們沒法原路返回,隻好繼續往前走。兩天的搜尋,倆人背上的包都裝了不少東西,沉甸甸的。因此也不再像剛開始那樣,饑不擇食、見什麼抓什麼了,隻是尹真依然不滿意。

“為什麼沒有賣書的鋪子?”他反複問,“為什麼這麼多家賣吃的店,卻沒有一家有書?”

“那是因為民以食為天,沒聽說民以書為天的。”茱莉亞白了他一眼,“你還想找書啊?剛才為了找本書,差點把命搭上。居然還不死心……”

“都說了,那人不可能是來殺我的。”尹真悶悶反駁,“我沒有仇人。”

“我也沒有呀,說不定你惹下了仇家,你自己都不知道呢。”

“不可能!”

當時倆人走在長長的廢棄商業街中間,逐漸西沉的落日,將他們倆的影子拉成細長一條,金紅的暮色,映照著兩邊斑斕陳舊的彩色櫥窗,光線弱了,彼此麵部輪廓也開始模糊,就像一幅不清晰的蠟筆畫。

茱莉亞把包換了個肩,轉過身來看著尹真:“真的,搞不好你做了傷人的事兒,自己還不清楚呢——你有沒有把人害得特別慘的?一件都沒有麼?”

她這麼一說,尹真的腳步停了停,他的臉上,這才顯出一點遲疑:“……要說特別慘的,也不是沒有。”

“你看!我就說有。你把人家害成什麼樣了?”

“官職一擼到底,家財沒收國庫,妻兒被株連……”

茱莉亞差點叫起來!

“你還說你沒害過人!你都把人害得這麼慘了!”

“那能怪我麼!”尹真哼了一聲,“誰叫他貪汙的?誰叫他瀆職的?誰叫他目無王法的?”

茱莉亞嘀咕道:“明白了,您是中紀委的。”

“……就算是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