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和你共度我的所有餘生,自然是終身不悔。”井秋笑得有些慘然,說得也相當慢,仿佛那一個一個的字,都沉重無比,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秦見天滿心裏翻滾的,隻是“原諒我”之類的,卻連一句討饒的話都說不出來,不是沒想過一切被井秋知悉的可能,可到了今日,所有的隱瞞全部爆發,井秋忽然發難,無論如何都不在秦見天的計劃當中。

如果培養好感情,一點一點地告知……井秋也說,共度餘生終生不悔……

井秋忽然笑得很是燦爛:“哥,你愛我嗎?”

秦見天揣測不清井秋的底牌,隻得緩緩點頭:“愛。”

隻是很簡短的一個字,尾音卻在井秋的動作中變成了尖銳的厲嚎:“小秋!”

沒有一個“愛”字,能讓人在一開始心中一動,沉浸在纏綿的情意裏,中間轉折成沉甸甸的愁緒,最後卻化作了一聲撕心裂肺地痛楚。

“不!為什麼!”為什麼!

井秋笑了笑:“我欠你的,還給你,你欠我的,也還給我。手刃你的愛人,想必你會很痛,就像你想手刃我的愛人,我也一樣的痛,可笑我,直到搭上你為他安排的那隻死亡籠吊後才明白,我原來一直愛他……一直……”吸了口氣,井秋繼續,口氣已經恢複了堅硬的冷漠,“腎髒還你,我已經呼叫了救護車和醫生,半個小時後,腦死亡一小時內移植還是沒問題的,你放心。”

井秋的腰間已經無法止住血,流淌了一地,鮮豔赤紅,刺人眼目。

“我從沒想過會有今天,可事情太多,一件一件,等到積累到這個程度,我才發現,我隻有這一條路可走,見天,哥哥,你許諾過的,不要忘了……”

“他是你的親弟弟……”

“我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你要置他於死地……”

為什麼?

第五十九章 報應不爽

井秋從來沒做過出格的事,除了今天。

無法想象井秋的冷靜,拿著一把牛排刀直接在自己的手術刀口上開了口子,大約是顧及腎髒的完整度,劃得不深,卻很準確地劃破了動脈。

秦見天那一刻隻覺得心髒早就停了跳動,其實早就料到了井秋要攤牌,秦見天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次會允許井秋攤牌,每次,其實每次在井秋要表達什麼的時候,秦見天總有辦法以各種各樣的手段方式阻止井秋說出口。

秦見天唯一的一次縱容,就造成了這樣慘烈的一個結果,始料未及,秦見天從沒想過控製的愛一旦放鬆圈製就會泛濫成洪水猛獸,衝垮所有的柵欄。

井秋的腎髒秦見天當然不可能要回來,甚至如果井秋來到荷蘭後的這一切隻是為了放鬆自己的警惕,好尋找時機報複,秦見天也寧可不那麼著急,一直曖昧下去。

雖然秦見天知道,自己柔軟的時刻不是太多,井秋報複的時機確實稍縱即逝未必把握得牢,可井秋願意恨著,比如今更好。

秦天的股票在井秋被專機接回國內的時候開始狂瀉。

秦見天根本沒心思去照看。

井秋沒有了任何的生存欲望,這種氣氛讓秦見天幾欲成狂,用生命來排斥,太殘忍。

“知道為什麼嗎?”井秋唯一的一次開口,還是報複。

“我手上有秦天15%的股權。”

“我賣了我所有的字畫。”

“我動用了父親送給我的保險箱裏的東西。”

……

井秋的每一句都是淩遲。

井秋的這一擊是傾盡全力的。

用婚姻來換取秦見天短暫的鬆懈,用秦見天一直念想的性來麻痹防備,用自殺來紊亂秦見天的所有心緒,然後,趁著秦見天千年難得一見的這樣一個空虛時刻,傾盡所有財力,進行這樣一下要置之死地的搏殺,不可謂不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