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怎麼說,在季蕭這樣未曾體會過宮牆深深的人看來,這樣的事情依舊大大超出了他的認知。若是代入阿元或者阿方,無論他們做錯了什麼事情,他總也狠不下心去將他們殺了。
這會兒看著沈淮麵色平淡的說起二皇子的事情,季蕭心裏就有些虛。
阿元和阿方他需好好教著,免得後頭給自己父親一刀砍了沒二話。
隻不過季蕭的擔心顯然太早,等到百日宴的時候,阿方的性情已然完全體現出來,文靜過了頭,連哭也不太哭。每日細聲細氣的窩在奶娘或者季蕭的懷裏,偶還露出一兩個笑來,看的人心頭軟。
連阿元與沈淮這樣一開始嫉妒恨不得將阿方扔到外頭雪地裏的,到了四月裏天氣回暖,阿方也日漸張開的時候,也已經對他愛的不行。
阿元恰是三歲,如今還沒開始識字,隻不過天天跟著沈淮去練武場也不僅僅隻是紮馬步,基本的招式也有師傅在仔細的教。原本就是個小霸王如今走路帶風,一臉倔強的威風。
阿方依舊多半睡著,亦或是陪著季蕭坐在屋裏算賬。陪字算是勉強,小娃娃多半時候總是打瞌睡居多。
這日,阿元從練武場自己風風火火的衝回來,進門時沒個停頓,徑直一路到了裏屋。
他四下一看,見阿方仰躺在木床裏,眼睛一亮便跑過去,動作十分利落的雙手一撐,越過欄杆坐進了小木床裏,又蹬掉自己腳上的鞋子,與阿方十分親密的靠在了一起。
這小木床原本是阿元睡過的,大也足夠大,季蕭卻不好縱容阿元這樣莽撞,正要走過去教導阿元,卻見他的胳膊小心翼翼的圈著阿方的,腦袋湊在阿方的臉頰邊上親。
“阿元一早上都在想阿方,”見到季蕭,阿元又小心的將阿方往旁邊推了推,跟著坐了起來,圓圓的眼睛笑成了彎彎的月牙,“也想爹。”
阿方似有所感,咯咯的笑出聲來。
季蕭無聲地笑了,他伸手摸摸阿元的腦袋,“爹也想阿元。”
日子若是能再圓滿一些,恐怕也真隻有再添一個女兒。
隻不過這個沈淮日日盼著的女兒來的遲了不少,季蕭再有孕事時,阿方都已經五歲,阿元則已經成了半個小男子漢了。
平王府的正門一開,從裏頭走出來一個穿著深藍袍子的男孩,看著約莫□□歲,高高的梳著一個發髻,麵上冷冷,手上執著馬鞭,身後跟著五六個隨從,一路快步的下了台階,向著門口等待著的馬匹去了。
若不是麵上還有些孩子氣的圓肉,怎麼也讓人認不出這是當年那個追雞逗狗的熊奶娃娃。
阿元這個小名如今隻剩下季蕭在叫,也就季蕭一個叫了以後能得阿元親昵的好臉。
外頭的人都隻知道平王府的世子爺大名換做沈修,是皇帝親自給起的,旁的名字是沒有幾個人知道。
阿元走到那有他兩人高的馬前,輕輕一躍上了馬,而後雙腿夾緊了馬肚子,正要往前奔馳,大門裏頭忽地又跑出來一個麵色穩重的丫頭,高聲道,“世子爺,您忘了東西!”
阿元偏頭一看,見是八角,便也耐下性子,等八角到了自己眼前,他才皺著眉頭問道,“什麼東西?”
八角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子,將手裏的一隻小布包遞過去,笑道,“您忘了小花姑娘前月定親了?爺可繡了一個月,您這回過去幫他捎過去啊。”
阿元接過那一隻小布包,見八角跑的麵色潮紅,不由又罵了一句,“你怎麼這麼傻?這樣的小事隨便找個小廝跑腿便是了,還要自己跑的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