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段(1 / 2)

海裏還在回閃那個人的聲音,他說自己名字時那種……恍惚。

“是哪三個字?”

鍵入電腦的名字像是長了眼睛回看著頌貝,那個兩個月前一閃而過的模糊身影突然又清晰了。他們住的小區已經很久都沒有遇到不法分子了,雖然保安措施不是很全,門衛的大爺日漸年邁,有些生麵孔也認不出,認出了也擋不住,但也沒出過什麼大事,至少在頌貝居住在那裏的幾年,沒見過民警在那裏出現過幾次。當然,那個時候還有頌貝這個小區業餘巡警,現在不知道有沒有人會站出來,不知道有人受傷沒。

還好接下來的那個報警電話不需要太多精力,頌貝巧妙應對著又一個無聊的人。到第三個電話來時頌貝已經完全恢複了狀態。一起簡單的民事糾紛,大打出手的老鄰居,撕破了臉見了紅,非要民警來了才收場,頌貝苦笑了一下,下了指令處理後接起了第四個。這一天的工作持續了很久,頌貝下班時已經華燈初上,他可是清晨天沒全亮就來的。不過比起夜班的,還是好一點。

新住的地方依舊是坐地鐵,隻是要換乘,比原先多了四站路。這一天,恰巧沒有同路的同路,頌貝倚靠在門邊,看著玻璃上乘客的影子在黑色的隧道裏映照得如鏡子一般清晰。

原來的那一站,再多乘一站就可以換乘到回新家的地鐵。但在門開啟的那一刻,頌貝突然側了個身,順著人流跨了出去。站在自動扶梯往上,他選擇了右邊,很安靜地站著,低著頭,什麼也不去想。從那個電話到現在已經有4個多小時了,事情應該早就處理完,明天還要早起,頌貝本就睡得老不夠。在猶豫和疑惑自己的怪異舉動結束前,他已經進了那個小區。搬家後第一次回來。

路燈已經亮了,小區裏這個時候不會有什麼人。因為房子老,住的一般都是上了年紀的,住了一輩子就不走了。年輕人結婚後差不多都搬了出去,買了更好的房子,頌貝也算其中一個。

來到自己以前住的那幢樓,望向那個曾經屬於自己的窗口,燈還亮著,而對麵那個窗戶依舊和記憶裏一樣是暗的。頌貝站了一會兒,吹了吹秋風,似乎清醒了,轉身要離開,聽到身後有玻璃瓶落地的聲音,回頭一看,是一個年輕人,手裏拎著一個破了的黑色垃圾袋,腳邊是幾個玻璃瓶,有一個已經碎了。

“你沒事吧?”還是天性使然,頌貝沒有辦法在這個時候走開,他走了過去,站在那人的身前。

“我想扔在垃圾桶裏,結果……”那人回頭看了三米外的垃圾桶,皺了下眉。

“要我幫忙嗎?”要我幫忙嗎?這句話或許是頌貝這輩子說的最多的那一句,現在這個職業更是如此。

“那……謝謝你。”那人回過頭對頌貝笑了笑,有些尷尬,有些興奮,還有些緊張。

借著燈光。頌貝看清楚了那人,比自己高些,瘦些,應該算是同齡人,單純從外貌講,說是帥哥一點都不過分。頌貝有些好奇,這個人自己沒有見過,對自己露出的笑容卻比一般人都真誠。

“不客氣。”頌貝說著,拿過那人手裏的垃圾袋,在破的地方打了個結,重新將瓶子一個個扔進去。

“小心著手。”那人蹲下來,和頌貝一起撿,還專門挑碎的,把完整的留給他。

“你也小心點手,你的皮就比我厚了?”

“嗬嗬,畢竟是我摔碎的。”

撿起瓶子扔進垃圾桶前後不過5分鍾。手上不可避免地沾染了些黏黏的液體,估計光是紙巾是擦洗不掉了。

“去我家吧,就在這二樓。”那人開口。“對了,忘了說了,我叫霍天航。”

“霍天航?”頌貝猛地一抬頭,直愣愣地盯著對方看。“你就住在我對門?”

“你對門?”霍天航有些驚訝頌貝的反應,不過很快就鎮定下來,臉上再次揚起見到頌貝後最初變化多樣後來就定型了的笑容。“頌貝是嗎?你搬走一陣子了……那也不算陌生,去坐坐吧。”

“是不算陌生吧。”頌貝低下頭輕聲說了一句。“我在這住了7年,搬走後才見到自己的鄰居長什麼樣。”

“是我的緣故,作息不規律,又不喜歡熱鬧,有些孤僻。”霍天航撓了下頭。“不過也不是7年,前三年我住校,偶爾回來,所以見不到也是正常的。……走吧,先去洗洗手。”

頌貝不承認自己曾經無數次的想象過這個鄰居的家是什麼樣的,但是不管他想了什麼,一定不是他現在所看到的。這個看著幹淨整潔,模樣上佳的年輕人,一個人也住了那麼多年,房子裏盡然是如此淩亂。沙發上推著報紙,便當盒,啤酒瓶和扔了一半煙頭的黑乎乎的煙灰缸,沙發上扔著髒衣服,地板也不知道多久沒有拖了,整個客廳聞上去就是一股讓人皺鼻的味道,和霍天航本身給頌貝的那股淡淡怡人的味道完全不一樣。一隻蒼蠅在頌貝眼前飛過,讓他不自禁地去瞄更加狼狽的廚房。是不是因為自己不住這裏了,所以這個人半點不在乎自己這種邋遢的惡習被人所看到呢?

“去浴室洗吧,那裏有香皂和洗手液。”霍天航似乎一點沒有發現頌貝臉上的異常,也沒有絲毫的不好意思,反而依舊很開心地笑著,口氣裏還了點討好的口吻。“走啊,我帶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