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段(1 / 2)

我去找過起微,給他說若是真心喜歡青衡就要去爭取,青衡是個嘴硬心軟的,手上越是不留情其實越是心軟,也許要過一兩千年,或是更久,總歸有他忘記我的一天,要是他肯等,還是有機會的。

青衡說得對,我這人的話十句有九句都是信不得的,我終究還是不能犧牲了雲斂來求自己的幸福。等不到那幾日了,我心裏清楚,卻沒跟他說實話。

我始終記得那抹青色的身影,記得從前我與他共處過的時光,我終於聽到他喊了我的名。

青衡……

“鳳藺——!”

眼前的火光越發的刺眼,我看著自己的血往那樹根上流,無動於衷。也許人到死前都會見到自己最舍不得人,恍惚間,一抹青色的人影往我這邊來,我一笑,身上輕飄飄的,眼前一黑,終如一陣青煙,散了……

作者有話要說:潑盆狗血我們一起過七月半/(ㄒoㄒ)/~~

這不是結局不是結局不是結局……

病得稀裏糊塗的,各位大人見諒=_=

終章

大熱天,我跟城隍爺擠在他的那間小破廟裏啃梨子。

五文錢兩個,我掏錢,請他吃小的那個。

半個巴掌大的青皮脆梨,兩口啃完,城隍爺爺抹了一嘴梨子水,一張臉皺成了老橘皮:“梨子心太酸,倒牙。”

我接著一口往下咬,果然是滿嘴的酸味兒。

頭頂上的屋頂破了個洞,我說:“玉帝他老人家著實該給你加點仙俸,一天三頓的饅頭白菜我看著你心頭緊得慌。”

“兄弟有所不知,前些年玉帝的舅子去了,天上地下的神仙一律吃素,白菜蘿卜隨你挑,青菜土豆任你選。不說我們這些小仙吃得清湯寡水,王母玉帝哪個不是這般。”

我哦了一聲,“看不出玉帝還挺看重他舅子的。”

城隍爺爺長得頗年輕,身上掛了九個袋,據他自己說呆在一處做泥巴人實在無趣,千百年來借他城隍廟睡覺的流浪漢不計其數,城隍大人也想體會一把人生樂趣,從一個袋混到了九個袋。

不知玉帝曉得地上的小仙都混到了丐幫作何感想。不由歎一口氣,“那位忒能折騰,死了也不給別個好日子過。”

橘皮展開成了西瓜皮,城隍大歎一聲,說:“看不出那位天君竟然有些血氣,斷袖能把命給斷沒了,還真不容易。”

我也說:“是挺不容易的。”

城隍又說:“帝君家的家務事,我們這些小仙哪裏曉得的,這位兄弟你哪個山頭的?”

我伸手指了指遠處的一座山頭,“土地,來走親戚的。”

外頭的太陽下去了不少,我起身朝他作了一揖,“敢問兄台此去城中可趕得及?”

“縮地成寸一步就到,用走的天黑前能到。”

我與他別過,慢悠悠地晃著步子往那城中去。

多少年了,那日後來的事寒鏡多多少少與我說過,偶爾我也到凡間走動,仿佛間,這一切經虛幻得如一場大夢。

聞見了黃粱飯的飯香,這夢卻還沒醒。

雲斂的病不藥而愈,據說有過一段時間的形如枯槁,後來慢慢地恢複過來,依舊做他的菁華帝君,性情卻不像以前那般冷清,據說偶爾也會笑上一笑。

華燈初上,這幾百年後的京城早已改朝換代,街上人來人往,滿月樓沒拆,留作了古董,從裏到外都是幾百年前的東西,改成了座大戲台,大紅的繡花帆布圍在台柱子上,台上的人一甩水袖,一個低眉含羞,一個肝腸寸斷。

機靈的跑腿兒立馬將我迎了進去,正對著戲台的好座。我要了一疊花生米一壺毛尖。

隔壁桌子有個肚皮滾圓的富商,瞧著台上的《斷橋初會》,指著許仙說:“白娘子欲擒故縱,許仙是個呆!”

台上白娘子含笑離去,許仙三魂去了七魄。

描金的扇子有一搭沒一搭地敲在桌棱上,旁邊坐下一位青衣公子。

跑堂的問:“這位公子要點什麼?”

來人說:“鳳心一顆,鳳血一碗。”

小跑堂的一聽,“啪嗒啪嗒”直眨眼,我看不下去,轉頭與他說:“這位公子要隻整雞,或用炸的,或生扒了毛割頸子放血,拆了骨頭燉,燉到七分熟了再記得把雞血倒進去一塊兒煮,少放鹽。”

金錠子一放,小年輕連聲道是。台子上換了戲,換成出熱鬧的,一群粉衣姑娘拖著長袖子在上麵晃,十分之喜慶。

這時我才與他對視,隻覺得有很多話要與他說,卻又一時不知說些什麼,該說的,不該說的,他怕都清楚明白著。

他隻看著我,說不上是高興還是生氣,一點半點都不動聲色。

我喉嚨有些發幹,說:“幫你燉鍋雞湯補一補,你比從前更消瘦了些。”

描金的扇子“刷拉”一聲甩開,“托你的福,天上地下的神仙青菜蘿卜的吃了幾年,想不掉肉都難。”